辛夷一起上和小曹娘子有說有笑，沿著官道便走入了《腐敗上河圖》，這背景畫麵，她曾看過無數次，現在身在此中，竟有種恍然如夢的感受。

“陳太醫被貶黜後，就住在我們村莊裡，這棵樹也剛好種在村莊裡，我便是從陳太醫那邊傳聞來的……”

馬繁端起酒杯在唇角小啜一下，聞聲一笑。

劉氏跳大神的出身，一輩子裝神弄鬼，靠的便是這兩張嘴皮子，罵起人來聲音尖、步地大，嘴也臭。

人群越圍越多。

劉氏的親兒子張四郎就是一個成日流連歡場的浪蕩子，張家村兒郎現在都娶不上媳婦，劉氏感覺虧欠兒子，管也管不了，隻能由著他去風騷。偏生這小子愛學世家公子顯擺，在歡樓裡欠下很多銀子。

馬繁臉上暴露幾分欣喜，“曾聞崔郎中遊走江湖，四海為家，冇想到竟定居在汴京，勞煩小娘子引見，我想見見舊友……”

而辛夷已乘著鼓譟，不聲不響地退了出去。

這陣子辛夷在張家村風頭實足，劉氏對這個拿捏不到的兒媳早已恨得牙根癢癢，就策畫著甚麼時候出口惡氣。

“當然。”

然後，被女人們破口痛罵。

馬繁怔愣半晌，笑道：“當年在陳太醫府上，我與這位崔郎中有過一麵之緣，曾圍爐小酌，把酒談藥，不甚歡樂，怎生小娘子也識得他？”

辛夷笑道：“崔郎中就在汴京。”

龔氏有些不忍心，拉她袖子，

馬繁再次點頭：“驛子尋不著人，也不曉得這樹有何用處，想必是丟棄了，或是枯死了……多年來，我再未見過馬錢子，此次俄然從董掌櫃那邊得知有此物出售，非常震驚，這才約了小娘子前來相見，冒昧之處，還瞥包涵。”

幾個護院模樣的高壯男人走過來，攔在他們麵前。

劉氏啐一口，甩開龔氏便要擼袖管。

辛夷涼涼一笑，一把將劉氏推了出來。

三寶吵著要同去，在門口非常哭鬨一陣，厥後被夫君生生抱歸去的。

二人約好時候，辛夷又問了他一些南北藥材的行情，馬繁皆有問有答，極是熟行。

那劉氏在外頭守望多時，見二人好吃好喝談笑淺淺，不耐煩了，帶著張二郎和龔氏便衝了出去，當著浩繁門客的麵，對著辛夷便破口痛罵。

她半真半假地說著，把陳儲聖百口遭難的事情說給馬繁，他聽完感慨不已，直捋著髯毛感喟。

“好……”

辛夷仍然保持著笑容，說得淡然。

“你是張四郎的老孃？那好，把你兒子欠我們的酒錢和欠女人的身子錢都結了吧，”

“郎君幾位？”

“走，跟老孃回家。”

小曹娘子這些日子受了曹翊和高淼很多恩德，今兒特地帶了一些自家的雞仔雞蛋和土貨，要去大曹府和濮王府回禮。

劉氏有點驚駭她的力量，不敢真上手，隻叉著腰陰陽怪氣地罵，好叫旁人來聽。

辛夷在虹橋邊下了車，與小曹娘子告彆。

“好你個不要臉的小娼丨婦，今兒總算讓我逮著了吧？彼蒼白日便出來勾搭野男人，你就這般耐不住，一身癢肉咬得短長是不是……”

劉氏那張老臉紅一陣白一陣，再也掛不住了。

這期間男人尋歡作樂不丟人，丟人的是冇有銀子還來尋歡作樂。

“馬老闆是吧？”

辛夷想了想，不輕不重地一歎。

這劉氏就是身上的虱子，咬不死人膈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