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連……”唐初樓略沉了沉，漸漸轉過甚來，眼望住唐連緩緩道，“你是不是感覺我對你十二姐太無情了？”

“照理說，過金門走陵城——洛邑，離嶽州路程比來，不過我想他們大抵不會走這條路，隻怕會繞行至流馬，從華容道走白城……不知相爺覺得如何？”

江麵上霧靄沉沉，幾隻江鷗低低在水麵上迴旋，時不時收回“喔喔”的鳴叫聲。朦昏黃朧的霧障裡一艘官船悄悄泊在垂柳掩映的水灣裡，船首的船麵上有人端坐垂釣，烏髮束冠，眉長入鬢，恰是當今大杞丞相唐初樓。

將字條折成細細一條塞入竹管，綁在白鴿腳上，捧到視窗往上一拋，那白鴿便振翅飛了出去。

天已經完整黑下來。

“我曉得你的意義。你也不消一而再再而三地替她包管，此事我自有分寸，比及嶽州平了此事，我會安排她安然從秦放歌處脫身，屆時……”唐初樓慢悠悠說著，語氣初時平平，並冇甚麼起伏，乃至還帶著一二分的懶意，待說到此處，卻稍頓住，眉梢微不成查地輕跳了下，“屆時……是去是留全憑她本身的心願。”

秦放歌隻是沉默，好久才道：“三哥的話卻也有事理，隻是我擔憂她的腿……你讓我再想想……”

墨黑的夜色中，一隻劃子悄悄在金門下流的淺水灣泊岸，阿瑤跟著秦放歌與葉如誨從船高低來，穿越一片富強的樹林，徒步往金門而去。他們本已在傍晚時分到達金門，卻被埠頭上嚴陣以待的官兵逼得冇法登陸，隻得又持續往前行了十來裡地，找了這麼一處隱蔽又便利泊船的處所。

唐連報命起家，順手抓過船麵上咕咕叫著舉頭走來走去的白鴿，到後艙寫複書給唐庭。話未幾，他卻寫了好久，幾經考慮終還是把與十二姐有關的幾句話撇去，隻將唐初樓交代的話寫在了上麵。

暮色蒼茫。

“那就是真這般想過了？”唐初樓攢眉看他一眼，感喟道，“你二人姐弟情深，這般想卻也冇甚麼奇特，我又豈會為此降罪與你？起來罷！”

阿瑤抿抿唇，還將來得及開口，秦放歌便道：“三哥，是我本身要背的。”

“諸事皆順，女已取信於放，今晨隨其登船，將往金門。”

“說是這麼說，可我總覺有些不當，哎……也不知那裡有錯，總之就是不對。”葉如誨皺眉感喟，“不然，我們還是本身走，讓她自尋活路去，我看她硬氣的很，離了你一定就不能活，在獨峰山一年她不是活得好好的？”

一陣撲棱棱的振翅聲後，視野裡呈現一隻白鴿，唐連伸脫手去，那白鴿在他頭頂轉了幾個圈，落在他手上。他解下鴿子腳上綁著的纖小竹管，略躊躇了半晌，走至唐初樓身後，道：“相爺，十四弟有信報。”

秦放歌“嗤”地笑一聲：“三哥感覺我會是那種後代情長的人？”

“這就走。”她立即從大石上跳下，一跛一跛地邁步往前。

阿瑤也不知他是不是出於慚愧才這般問，隨口回聲：“還好。”便再無彆的話。

若她的讓步不能保唐連安然無虞，她又何必讓步？

前麵有塊紅色的大石，足有半人多高，她乾脆走疇昔坐下安息，不久便見秦放歌尋了返來。看到她在大石上坐著，秦放歌神采略鬆，走上前用冷冰冰的聲音問：“如何不走了？”

出了樹林又走二裡地的路，三人來到金門四周的一處車馬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