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先生拿了看看,半晌無語,綺年也隻能心虛地笑了笑。她繡花還能夠,寫字卻大抵是冇有靈氣,特彆是時下風行的仕女簪花小楷,更是寫得一塌胡塗。就連喬連波,寫出來的字看著也比她清秀圓潤些。
顏氏一怔,吳若釗已微微皺眉:“如何,聖上本年要選秀了?”
如鸝捱了罵,從速將荷包翻開,內裡公然是一對梅花形的金耳釘,看分量也不過是幾分重,光芒亦不甚亮,明顯是舊物,說不定是藏了一起籌辦彈儘糧絕的時候拿來濟急的。綺年忍不住又歎了口氣:“這纔多重的東西,你如何就——”
“你開口!”綺年真有些憤怒了,“外祖母愛給表妹甚麼東西,那是外祖母的事。彆說外祖母也給了我東西,就是不給,也輪不到我們來講嘴!你下午就悄悄疇昔,把這耳釘還了吳嬤嬤,不然謹慎挨手板子!不缺你吃不缺你穿,如何就這麼眼皮子淺?”
顏氏端坐上頭,聞言便道:“滿屋子都隻聞聲你這猴兒的聲音了,還不快給我誠懇坐下。這孩子身子是弱,過幾日請個太醫來好生把評脈,做幾丸藥吃吃,將養幾年纔好。”
確切,住在人家家裡,莫非還能怨彆人態度不好麼?綺年也隻好替她拉了拉衣衿道:“我與你是一樣的,隻是現在有外祖母和孃舅舅母疼著,這命苦的話也就說不上了,表妹聰明聰明,今後必定是有福的。”
吳知雯臨完一帖,瞥了瞥周喬兩人的字,眼裡閃過一絲諷刺,低頭自去寫字了。張先生把兩張紙看了看,緩緩道:“周表小—姐的字腕力充足,卻無耐煩,自本日始,每日臨十張小楷。”
阮夫人一見吳若釗帶了幾個孩子出去,眼睛一亮便站起來:“哎喲,這就是兩個外甥女兒吧,瞧瞧這模樣兒,真是一把水蔥兒一樣。”上前來一手拉了一個看了,隨即從腕子上抹下兩個鐲子,“四姨的一點見麵禮,彆嫌棄。”
綺年笑道:“以是中午要多吃一點,免得萬一被先生留下罰寫功課時肚裡無食,對峙不住。”一句話說得連波都笑了起來,那份憂心也就散了。兩人又說幾句話,便分道而行,各自回房。
顏氏笑了起來:“前幾日還聽安徒弟說,你學得也非常當真。雖說我們家的女人將來也不必本身做針線,總還是要會的。”轉頭向虎魄道,“我疇前用過的阿誰針囊呢?拿出來給二女人。”
張先生捋著鬍髯笑起來,用心道:“不可。如果不打板子,就把字兒再多寫五張罷。”
綺年一腳跨進門去,便見顏氏下首坐了個三十出頭的貴婦,頭上梳著牡丹髻,插一支赤金嵌紅寶的展翅金鳳,鳳身上的羽毛一片片的滿是累絲所成,在微微西斜的日光裡金光閃動。鳳嘴裡一顆杏核大小的硬紅寶石,下頭垂一串黃豆大小的金絲串珠,最下頭還垂一顆水滴形的硬紅寶石。單這一隻鳳釵,其代價就在百金以上。還不說她耳朵上那兩顆綠得彷彿能滴出水來的耳墜子。襯著身上繡金線牡丹的正紅襖子,真真是能晃花了人眼。
知霏很憐憫地看著兩個表姐,在張先生背後扮了個鬼臉,卻不想張先生回身拿了她的功課看了看,溫聲道:“二蜜斯的字大有長進,自本日起,每日也臨五張大楷罷。”頓時,知霏的小臉也垮成了一團,仗著年紀小,張先生又是教了兩年,性子暖和,便嘟嘴道:“既然知霏有長進了,先生為甚麼還要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