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鄭大夫醫術頗佳,當初周老爺病中便是他來診脈,以後又是吳氏,與周家高低也都熟稔,皺眉道:“這話我本不想說,怕嚇著女人,隻是若不說,又怕女人不曉得短長。”
“這些你是如何曉得的?”吳氏又氣又急,“你一個閨閣女兒,到處去探聽人家議親的事,若傳出去可不羞死了人!”如果被外人曉得,少不得說周家女人不守端方,若再有那心機肮臟的,說周家女人想著男人,綺年這名聲就要毀了。
到了吳氏該婚配的時候,吳老太爺已經做到了從三品官員,連吳氏的兄長都中了進士。論理,吳氏倚仗著家世,很該嫁入高門纔是,成果卻嫁了翰林院一個七品編修,就是綺年的父親周顯生。
但是家裡她能管得著,外頭卻不是一個冇出閣的女人能插手的。綺年在客歲年底打著吳氏的名義查了一次帳,震懾了一下織坊裡的那些管事們,本年織坊的環境公然好了些,但綺年本身曉得,這隻是治本不治本,等人家把帳再做得詳確些,她要查也查不出甚麼了。
說實在的,綺年偶然候都替本身這位母親捏了一把汗。畢竟她是吳家的嫡長女,若按當今這端方,後代婚事乃是給自家拉乾係的絕好機遇,說明白點就是搞聯婚,搞裙帶乾係。
如燕承諾一聲,擔憂道:“奴婢隻怕三太太在外頭胡說,壞了女人的名聲。”
綺年偶然候也會揣摩,吳氏這個脾氣是如何養成的?
像吳氏這類出身官宦之家的嫡女,理應嫁個能幫到自家的大師族做嫡媳,說不定還是嫡長媳。若果然如此,那些後宅的心計,非把吳氏壓碎了不成。她固然是占了個嫡長女的名份,但是繼母對她的教誨並不上心。
吳氏公然又有些發熱,如鵑在一邊安撫著,還不肯歇息,拉了綺年的手落淚:“你爹爹去得早,我們孤兒寡母的,便要受彆人欺負……”
不過吳氏這也算是因禍得福吧。周老爺家中人丁簡樸,因寡母管得嚴,二十歲了纔有一個通房丫頭。厥後娶了這般高門的媳婦,為免礙了媳婦的眼,結婚之前就把那通房打發了。是以吳氏進門以後,很過了幾年舒暢日子。
“左不過說我冇端方,持不了家。”綺年已經考慮過了,“本日既請了大夫,明日始便緊閉大門,隻說母親病了。讓小楊管事外頭稍稍傳幾句,隻說三嬸來了,母親便病了。”
吳氏想起丈夫,就不由得悲傷,拉著綺年又絮絮提及如果丈夫活著,該如何如何。直到外頭楊嬤嬤帶著大夫出去,方纔止住。
週三太太一走,如燕忍不住向著門外啐了一口:“這般不要麪皮,竟然還說女人傳閒話!”
綺年歎口氣道:“彆人的嘴是擋不住的。現在三房擺瞭然欺負我們,母親守寡不能出門,也隻好隨彆人說去。隻要不傳我已經跟那何家議了親,彆的倒也無妨。”
當然,綺年毫不是說這門婚事不好,而是奇特吳老太爺如何會選了這門親。想來想去不過兩個啟事:第一是顏氏夫人從中做了甚麼;二來是吳氏本身在出外寒暄的時候拿不上場麵,冇被大師夫人們看中,成果拖過了春秋,隻得降格以求。
如燕急道:“女人莫要看得輕了。如果三太太在外頭胡說女人好話,我們太太又不能出門,外人見不到女人,信賴了三太太的話,那將來女人議親也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