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汁四溢,唇齒留香。就在汁水浸潤喉嚨的那一瞬,歸晚隻感覺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昭僖十三年,夏。
目睹祖母越哭越凶,倚在她懷裡的歸晚不忍,有力抬頭,淚眼婆娑地看著祖母細聲軟語道:“祖母,您彆哭了,您再哭我也要哭了……”
“杭州破城後,你父親一向冇動靜。不過不必擔憂,雲麾將軍方定雁門便直接揮師南下,早幾日就到了。有他在,冇個平不了的亂。”
“必須找到,堯兒才十二歲啊!”杜氏哀歎。
“這是青旂送來的,曉得你最愛荔枝他日日遣人來送,隻盼你醒來便能吃到。”杜氏含笑解釋,話裡無不欣喜。
這話一出,一眾兒媳嫡孫神采不大好了。老太太常日裡但是個極抉剔的人,嚴厲喜靜,兒孫想要靠近都得隔著半尺的間隔,何嘗見她這般疼過誰。外孫女病著,她食不下嚥,白日黑夜地來探,還真真是把穩肝肉來寵。比及當年寵女,有過之而無不及……
剛入初伏便盛暑難捱,即便到了早晨全部汴京還是如方從灶上撤下的大蒸籠,悶得人喘不過氣來。武陽侯府老夫人杜氏,這幾日更是胸悶氣短,一是啟事天熱,二是因為心焦——
歸晚曉得,祖母口中的雲麾將軍便是沂國公府的二公子江珝。因為戰事,這幾日關於他的話可冇少聽。傳聞他自幼善於幽州,身上帶著分歧於中原的燕趙任俠之氣,睿智勇猛:十五歲帶百人突襲幾萬敵營,斬其敵首;十八歲安定兗州;二十歲便封為正三品雲麾大將軍,實乃一時之豪,無人出其右。
“母親,您可要保重身子啊,萬不能再傷神了。”
“是啊,您如果有個好歹,叫我們這些兒孫如何……”
除了已嫁的大表姐,歸晚另有兩位未出閣的姐妹,她們常常隨長輩而來,很少伶仃逗留。不過就在她“醒來”的前一日,二表姐祁淺趁林嬤嬤去熬藥的工夫來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