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聲霹雷，震耳欲聾。密佈的烏雲裡俄然呈現一縷金光，金光越來越敞亮，照得人幾近不敢迎視。一個寂靜的聲音從金光裡傳出來：“般若尊者，你還是執迷不悟麼？”

連續串的佛魔連說，把孔宣鬨了個暈頭轉向，嘀咕道：“舒遠，你師父本來是玩繞口令的妙手啊！”

光罩的結界解開，雷劫已經結束，知名踉蹌著走了過來，看了一眼安寧睡去的方靜倫，一頭栽倒在地上，嘴角的血汩汩地流。

舒遠走近檢察，公然方靜倫在孔宣懷中顫抖不已，剛好當時第二道紫電驚雷打下來，方靜倫痙攣一樣顫抖起來，眼皮急劇顫抖，死力想醒過來，卻冇法展開眼。

“菩薩。”般若尊者安靜地說，“當日我功德美滿，迦陵頻伽鳥伴著花雨飛舞，眾生皆讚，道吾可成菩薩。但我心中另有迷惑，便要求暫緩，恰逢恒河印迎來三千年一次的大劫，我便於恒河印前靜坐苦禪，但願能明白心中迷惑是甚麼。在那以後，我便遇見了他。”

“不過僅此罷了。”般若尊者發笑，“菩薩，尊位由大雷音寺恩賜，此身既舍，尊位何用？請菩薩收回吧。”

這話說出來，在場之人都明白了。你能夠愛你的戀人，也能夠同時愛芸芸眾生，隻是這麼一來你就絕對不能在西天大雷音寺獲得一席之位。

“真是不費心啊。”蕭韶感慨。

舒遠心中不知為何一陣擔憂，抓著鐘零羲的手臂問道：“災害……是甚麼？”

“我一向不明白，但現在，我已不想弄明白了。”般若尊者緩緩地抬眼望著天空，“不管大愛小愛，我愛他，也愛這芸芸眾生，我不忍他刻苦，亦不忍眾生刻苦。他與我存亡相隨，我為他而生，他也為我而生，我為眾生而死，他便隨我為眾生而死。”

“哦？”金光中的聲音道：“多麼通俗難明之題，竟能可貴住你？”

金光中的聲音冰冷而嚴肅地問道：“現在，你動凡心了？”

“嗯。”孔宣點頭，白玉孔雀扇抖出一團光彩，構成半個光圈將他們三人罩在裡頭。舒遠盤膝坐下，五靈琴擺在膝頭，按弦彈奏起來。這琴聲非常非常舒遠安好，琴傳心聲，舒遠是想著疇火線纔跟鐘零羲學琴那段歡愉安寧的日槍彈奏的。琴聲悠悠，孔宣想起了跟蕭韶學藝，想起了跟雲舒縈拆台，他們跟寒翎、方靜倫坐在那塊對著大海的草地上吹風，各種色彩的花瓣伴著草葉飛了滿天。

金光中的聲音彷彿一震，瞬息後驚道：“是你！”

鐘零羲這時才答覆說：“是九道紫電驚雷。”

鐘零羲笑道：“知名，你好。”

“執迷不悟……”般若尊者反覆了一聲。自從曉得宏瀧魔君體內作歹的東西是舍利以後，舒遠就擔憂般若尊者會跟佛界大動兵戈，但出乎舒遠的料想，般若尊者很平靜。

般若尊者的聲音很特彆，像是沉沉的溫馨的又洪厚的流水，將過往娓娓道來。“第一世，我是般若尊者，他是狐族少主。他對我動了凡心，我為受恒河印而遭劫，落入循環之前，我叮嚀他：眾生劃一，皆可成佛，貳心中抱持的動機不過是小愛，吾佛愛世人，吾同吾佛也。他要修成大愛，纔可跟我在一起。”

“至潔無垢至善至真為佛，惡念叢生、殛斃無毒為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