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蕁的唇角浮起一抹不為人發覺的笑，聲音卻還是平平：“雲姐姐怕是不知我夙來的風俗，不上百年的琴桌我是斷乎不會使的。”

榮王便是五皇子。

宴席便是設在這“飛瓊堂”中。

“蕁姐姐……”雀躍的嗓音在月洞門前響起。

李硯汐追上來，搶上幾步，獵奇隧道：“你嘀嘀咕咕的說些甚麼，審甚麼？”

梅府也有一方近似的琴桌，隻是當時上頭架著七絃琴，李硯汐並未留意罷了。

她撲到梅蕁的懷裡，笑嘻嘻隧道：“蕁姐姐，你可算是來看我了，我被姐姐拘在家裡，也不能去看你，我可想你了。”

王媽媽待梅蕁出來後，纔跟著出來，其他的丫環則立在廊簷下服侍。

還未到畹蘭居，就見李硯汐正站在岔道口上焦心的四下瞻望，見到梅蕁旋即展顏一笑，拉著她齊今後花圃去。

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裡盛著滿滿的笑意，明麗的像春季裡無雲的碧空。

堂中有很多穿紅著綠的丫環捧盤攜杯，繁忙收支。

李硯汐笑盈盈地點頭，如一隻雀兒般第一個躍進了屋子裡，跳坐到鋪著藕絲素雲宋錦坐褥的榻上。

尚未步入，就聞得一股細細的花香，拐小徑的轉角，就見背麵晴光十裡，烏黑的梨花飛滿天，累累疊疊，縈砌綴階，美的像春季裡一則淺白的夢。

李公子輕笑道：“現在太子已死，榮王是獨一的嫡子，他頓時就要成為東宮新主了，他們兩人這時候親身來李府道賀，是司馬昭之心。”

屋子裡一下子冷僻下來，梅蕁臉上的笑容也垂垂淡去。

李公子點頭歎道：“榮王現在已經是四周楚歌，十麵埋伏了，可他卻成日在府中伴隨一名如夫人，嗬嗬……隻怕他也會步前太子的後塵啊。”

她的唇邊浮起一抹淺淡的笑。

梅蕁笑道：“小汐，進內裡坐吧。”

這二人的話雖有些以偏概全，但還是一針見血的點破了時勢。

梅蕁已經梳洗完了，櫳晴還在暖閣裡呼呼大睡，她挑開水晶珠簾朝槅扇門外走去。

此中一個略高瘦些的正笑說道：“……都說是天上神仙府，人間宰相家，李兄，你看看這花圃景色，看一眼都是造化。”

李硯汐見成日裡拘管她的姐姐碰了一鼻子灰，心中反倒升起幾分欣悅，她跳下榻，笑若丹霞隧道：“等我打扮好了，就過來叫姐姐，我們一起出去吃酒聽戲。”

她叮嚀小廝又將那方琴桌倉促抬走了。

梅蕁聽到沂王，臉上有一刹時的慘白。

不過這些話對於李硯汐來講有些摸不著腦筋李硯汐，她一時冇了興趣，正要攜了梅蕁進飛瓊堂，卻聞聲櫳晴在背麵喊“姐姐”。

李硯汐也不甘逞強的朝她吐了吐舌，又對著她的背影做了好幾個鬼臉纔算完。

鄭公子持起酒杯遙遙一舉，豁然笑道：“李兄不必傷春悲秋，這些宮闈風雲不過是你我的佐酒之物罷了……”

梅蕁笑道：“有甚麼事麼？”

梅蕁循名譽去，倒是李硯汐歡樂鼓勵地跑來，前麵五六個丫環並嬤嬤被她甩的老遠。

李硯汐正要還口，卻見擬香並幾個大丫環倉促往二門行去，她搶前拉住擬香，問道：“擬香姐姐，你跑這麼快做甚麼？”

梅蕁早在小廝剛出去的時候，就已看出那是一方紅髹描金鳳紋琴桌，與常見的紫檀木嵌瑪瑙石或南陽石琴桌分歧，它用的是郭公磚，內裡是空心的，上頭留的兩個小孔，能與琴音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