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王妃起家柔笑道:“這就是上回我跟你說過的梅蜜斯。”
李舜點首道:“既然來了京中,就在寒舍多歇幾日,隻怕豪門簡薄,怠慢了世侄女。”
榮王溫笑道:“我這裡確切有一把安南進貢的七星刀,七顆貓睛嵌成北鬥,不知是否是先生說的那把。”
王府大門是五間三開的獸頭朱門,上頭覆著油綠色的琉璃瓦,門前一對兒石獅子,正火線的隔街上有一道團龍五彩雲紋大理石一字影壁,沿街是一排倒座,背麵一個大天井,專供王府親軍駐紮之用。
李舜還欲開口,卻見管家持了張拜帖走出去,他見房中有客,將帖子擱在案上,便退出去了。
梅蕁笑道:“隻是借琴抒感罷了。”
側王妃婉笑道:“我一向想再添個貼身的丫環,就是冇有找著合適的,恰好這丫頭聰明聰明,我就給她改了個名兒,喚作伴雲,讓她與宿月一塊兒奉侍我。”
梅蕁安閒的執了一禮:“長輩未能早來拜見父執,還望父執包涵,家父母在鄉中也經常掛念著您,不知您身子可一貫安好?”
入了雕毗盧帽的垂花門,沿著抄手遊廊往北邊走去,中間是一個穿堂,轉過沉香木嵌螺鈿的大理石大插屏,便是正院,往東穿過一個玉輪門就到了東跨院.
櫳晴獵奇地眨眼問道:“誰的帖子呀?”
梅蕁待她們走遠,方淡道:“府上是否有一把七星刀?”
榮王思忖道:“你就是‘廣陵梅琴’梅先生吧。”
側王妃嫣然道:“府中有一具上好的月下水玉琴,琴麵已有蝮蛇、流水斷紋,我現在就去取來,先生稍候。”說罷,便與伴雲、宿月一徑去了。
榮王定定的望著她,冷冽的目光忽的翻覆出鄙夷:“我還覺得‘廣陵梅琴’是這天底下可貴的高潔之士,冇想到卻也是滿腹詭計的小人,我如何忘了,梅家是大洹富商,與朝廷百官有千絲萬縷的聯絡,可俗話說一朝天子一朝臣,你現在當然是要急著尋一棵大樹傍身,不過,我趙昕從不接管小人的幫忙,梅蕁,你真是玷辱了你手中的琴。”說著,便要轉成分著花廳。
梅蕁握著茶盅的手緊了緊。
側王妃先是怔忡了一下,而後發笑道:“本來你就是天下第一琴師梅蕁,這些日子全部都城都在議論你來京中的事兒,我還半信半疑呢,可現在……怪不得先生的身上有蘭梅風骨。”
她付之一笑道:“王爺品性高潔,何如身在宮闈,朝堂上爾虞我詐,勾心鬥角之事,王爺必定深有體味,纔會如此嗤之以鼻,可王爺有冇有想過,一旦你失利了,將會晤臨如何的成果,曾詔是曾將軍獨一的骨肉,他好不輕易才避過殺身之禍,莫非王爺忍心再將他置於覆巢之下?另有王妃,蘇家一百五十六口冤魂還等著王爺昭雪。”
院子裡正開著碗口大的白玉蘭。
榮王和煦地笑道:“既然有緣,那先生可要贈一曲了。”
梅蕁剛吃了口茶,就見宿月走出去,道:“王爺下了朝,往這邊過來了。”
梅蕁的唇角微抿,口氣卻天然:“家姊養到五歲便短命了,長輩是宏治元年的,無法丁口荼寥,至今隻我一人承歡膝下。”
話音未落,榮王便已跨入廳內,還是那身半舊的荼紅色團雲常服,腰間一條玉帶,清風朗月,芝蘭玉樹,走入廳中的時候,好似把外頭暖和的晨光也一齊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