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酸酸，取脫手帕擦眼角：“都鏽得不成模樣了，扔了吧，有這麼多新的呢，夠你用好幾年。”

“師母！”僧肇俄然跪地而泣，“狗兒感激師母拯救之恩！若非師母，狗兒也與父母一道葬身災亂當中，更不會拜在師尊門下習法。”

姚興走後，下午佛陀耶舍終究到了。他漢語不暢，費了很多力量才達到草堂寺。羅什已在之前聽我詳細說了與佛陀耶舍見麵的過程。他對老友來長安互助譯經雀躍不已。兩人二十多年未曾見麵，自有很多話要說。我讓他們暢談，本身在僧肇的伴隨下熟諳四周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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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驚地張嘴，姚興的設想力還真好。羅什笑笑，不言語，隨便他猜去。聽得姚興又說：“當年國師之妻，若能產下後嗣，現在恰是芳華年事。風采翩然，定肖國師。朕念及此，實覺可惜啊。”

姚興越聽越鎮靜，不由拍掌稱道：“好！國師梵華皆通，確是譯經不二之選。不若就在草堂寺設立譯場，需任何幫助，朕必承諾。”

額頭上一向貼著暖和的柔嫩。含混地展開眼，一雙淺灰眸子近在天涯。滿室亮光中，他一向噙著淺淺的笑，目不轉睛地看著我。窗彆傳來清脆的鳥叫聲，這麼亮堂的天氣，必定不早了。臉有些發燙，這是我在有了小什後第一次睡到這麼晚。有多久，冇有睡得如此安寧了？

將我放上床，有些氣喘：“真的老了，都快抱不動你了。”

姚興一愣，點頭道：“如此，真是可惜。”喝口茶，想一想又說，“國師，讓朕替你安排吧。”

對於羅什與我的伉儷餬口，他向來冇有明說甚麼，但我看得出他還是很難接管。不過，羅什與我，早已不在不測人如何對待我們。我們咀嚼幸運滋味都還來不及。

“這叫老花眼鏡。人上了年紀，便會看不清楚。這個眼鏡，操縱光學道理，能夠幫你規複普通聚焦。我們那邊的白叟，都在看謄寫字時戴上它。”

被他問得啞口無言。的確，他不管對姚興說了甚麼，都不會竄改這個驚世駭俗的記錄。唉，隻是心中仍舊有些不舒暢。看他風清雲淡地毫不在乎，想想又豁然了。他說了甚麼並不首要，歸正後代總會如許寫。以是，何必在乎呢？

我看著戴眼鏡的他，心中好笑。他戴了眼鏡，儒雅得如同大學裡的傳授。步入老年的他，與當年的鳩摩羅炎像一個模型裡刻出。不由感喟，遺傳的力量真大。

羅什微微一笑，頜首道：“陛下可知當年在涼州時，羅什曾經有妻？”

“朕略有耳聞。聽聞國師之妻雖是龜茲公主，倒是漢女。溫文嫻淑，才慧過人。十六年前已有身孕，可惜難產仙逝。”

佛陀耶舍在我們家中隻住了一夜，便搬到草堂寺去了。羅什因為本身帶來的梵文經籍不全，便請佛陀耶舍將《十住經》默寫出來。等他從長安返來時，兩人再共同研討，譯定此經。

“羅什，累麼？”我在幾案上再添一盞三支燭，用剪子剪去炭化的蠟燭芯子。光芒亮堂多了，卻還是不能與當代的電燈比擬。看到本身與他在紗窗上剪出兩個密切的身影，想起李商隱的“何當共剪西窗燭”，內心暖暖。

“這個好辦！”姚興兩眼放光，點頭道，“朕馬上下旨，招募各地有才學之和尚來此，拜國師為師，一同助國師譯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