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一摸床邊幾案上放著的碗：“哎呀，冷了。我去叫他們熱一下……”

他再次把我緊緊摟住：“艾晴，你打在本身身上的一鞭，讓羅什幡然覺悟。你連痛都情願與我共擔，有勇氣與我共渡風雨，羅什就冇有膽承認對你二十年的情麼？羅什一味自責破戒，自責冇法成為一代宗師大化眾生，卻忘了你受的苦更甚。你在羅什最艱钜的時候返來，昨夜那般屈辱你仍以明淨之軀托付。你對我的情義，我怎能再拒？就算能成為大宗師，就算修行到最高，得涅槃入無色界，冇有你，便隻是離魂的軀殼，有何興趣而言？”

“你要自我獎懲，我陪你一起痛。你不用飯，我就跟你一起絕食。若你冇法接管我的身份，我能夠剃頭入佛門做尼姑。”

我將托盤放在幾案上，看到水盆裡有些渾濁的水，他已經洗過了。喚他來吃點東西，卻無迴應。他一向閉眼唸佛，我不好打攪他，便在一旁悄悄地等著。

“不管你是來磨練羅什的向佛之心，還是欲救羅什於危難。佛祖既然讓你返來，羅什就不成能再放你走，再受十年的煎熬……”

“來不及了……”他猛地把我摟入懷中，隻一會便拉開我的身子，顫抖著吻住我。微鹹的淚水在舌間逗留，不知是他的，還是我的。

端起已經冷的食品，我走出了房間。

我本身已經一早就叫人打了水出去，偷偷洗過了。本來想為他擦洗的，但是怕驚醒他，也冇膽量為他拭身。他昨晚一身的汗，三天裡又有酒氣又吐過，實在不太好聞。

哽咽地連呼吸都不順暢，頓一頓用力吸氣：“隻是，羅什，這一次我不管如何都不會走。不管如何的風雨，讓我陪你一起度過，好麼？”

我蹲下靠近他，將他纖長的手貼在我臉上，笑著說：“是的，我返來了……”

“果然每過十年，你就會返來。”他仍舊躺著，閉一閉眼，一絲感喟，嘴角微微上揚，“返來就好……”

我站到他身後，反抓著雞毛撣子，深吸一口氣，穩一穩本身的手，咬著嘴唇抽打下去。一聲脆響，他猛一震顫，光亮的背上立即顯出一道觸目驚心的紅印。我緊咬牙關，再反手抽一鞭。這一次，是抽在我本身身上。當疼痛傳導到腦中，不由擰眉，淚不爭氣地又聚到眼眶裡。

他離我隻要幾寸間隔，手指在我臉上無認識地滑動，痛苦將清俊的臉染得暗淡無光：“不是的！羅什的心，非是昨夜所破，十一年前，二十年前，早已破了……”

“天上一年，地上十年麼？”他輕柔地撫著我的發，如同對著世上最貴重的珠寶。

他低頭不語，手緊抓著毯子，微微顫抖，抓得指結髮白。我曉得他一時冇法接管這個實際，歎口氣，將水盆和衣服放在幾案上。

晶瑩的淚水在他深陷的大眼窩裡打轉，順著側臉滾落。“十一年前冇法見你最後一麵，我在你房間靜坐了三日。三日裡終究想明白了一件事：既然冇法健忘你，何不把想你也當作每日的修習。如許，便能表情平和，用心修行。若你十年後不回，就依你所言，去中原傳播佛法。但是，正籌辦解纜去漢地之時，龜茲遭受災害，羅什受此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