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你,你比羅什大十歲。第二次,跟你一樣大。現在,羅什比你大了十歲。”他的手指摩挲著臉頰,凝睇我的雙眼,“艾晴,這個‘十’,是冥冥中的定命啊……”
實在看不下去了,抓住他的手要求:“羅什,求你彆唸了。是我的錯,引誘了你。誘人犯戒者纔是罪大惡極,統統罪孽我來擔,與你無關。”
他冇有接,將毯子翻開朝裡看了看,俄然臉紅得如同夏季的豔陽。怔怔地出了一會神,轉頭問我:“是羅什害你受傷的麼?”
我本身已經一早就叫人打了水出去,偷偷洗過了。本來想為他擦洗的,但是怕驚醒他,也冇膽量為他拭身。他昨晚一身的汗,三天裡又有酒氣又吐過,實在不太好聞。
細細打量麵前安睡的他。他已經三十五歲,固然少了十一年前的芳華活力,卻還是豐神俊朗,純潔如水。許是一向在佛門中埋頭修為的原因,他比這個期間彆的的三十五男人顯得年青很多。丁壯的他,眼角與額上淡淡的皺紋紋路,更添年青時不具有的成熟魅力。昨日的蕉萃,顛末一夜歇息,現在看來氣色已經規複很多。嘴角有一絲淡到頂點的笑,襯得光鮮的唇一抹亮色,彷彿在做甚麼好夢。
我就如許蹲在床前如癡如醉地盯著他。已經中午,他仍在甜睡,估計他平生都冇有睡到這麼遲。可我的腦袋卻越來越沉,頭一低,趴著睡著了。
我端著熱過的肉湯和饢重新回到房裡時,看到他穿戴那身衣服,在地毯上盤腿坐著唸佛。他身材高挺,實在穿龜茲這類束腰短衫很顯豪氣。如果冇有阿誰光光的腦袋,光看背影便可用玉樹臨風來描述。
“第一次?”他喃喃念著,臉上的迷惑越來越重。有點失落,他真的甚麼都不記得了麼?
“幼年時遇你,已在不知不覺中間有旁落。你走後,本身也不知為何要一遍遍畫出你的模樣。待到連見佛像麵龐也會變成你的模樣時,才知本身已深陷愛慾不成自拔。修行之人,愛慾乃最大的束縛。羅什驚駭萬狀,常常再想到你,便以唸佛自懲。但是你再次返來,羅什的歡愉,比申明佛理更甚,唸佛已完整冇法擯除心中魔障。吻過你後,更是瞭然本身今後冇法斷離愛慾……”
“天上一年,地上十年麼?”他輕柔地撫著我的發,如同對著世上最貴重的珠寶。
“彆忘了,我們一起……”
“你這是在乾甚麼?”
他身子震顫一下,麵色俄然轉白,用低不成聞的聲音躊躇著問:“昨晚,是真的見到你了?”
門口還是有人看管,依我的叮嚀去熱吃食。他們固然不做難,對我也還客氣,要的東西根基都能保障,卻不答應自在活動。內裡天井裡陽光正媚,如此湛藍的天空下,卻產生了淺顯百姓最不希瞥見到的戰役與離亂。若冇有這場戰役,羅什能夠也就淹冇在了冗長的汗青長河中,不複後代的盛名。但這盛名卻要用平生的磨難來互換,究竟是幸,還是不幸?
手中的雞毛撣子被奪走,我跌在他懷裡,淚眼婆娑中看到他一臉震驚與顧恤。
晶瑩的淚水在他深陷的大眼窩裡打轉,順著側臉滾落。“十一年前冇法見你最後一麵,我在你房間靜坐了三日。三日裡終究想明白了一件事:既然冇法健忘你,何不把想你也當作每日的修習。如許,便能表情平和,用心修行。若你十年後不回,就依你所言,去中原傳播佛法。但是,正籌辦解纜去漢地之時,龜茲遭受災害,羅什受此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