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裡早升了爐子,一股淡淡的香味滿盈在屋內,想是升火的丫頭放了香餅在內。庭樹幾兄弟梳洗起來不如姐妹們費事,到的更早些。二房的庭珊,三房的庭琇庭苗因路遠些,都還冇到。庭瑤見了庭樹,便問:“前日我們湊的分子,可送出去了?”
庭苗眼睛一亮:“真的?”
“有甚麼不好?”庭芳之前上彀,見過一個玉雕鐲子的圖片。像麻花一樣三股扭做一股,靈動非常。現在她還小,家裡冇給籌辦玉的鐲子,便畫了花腔子,叫魏強孃舅用木頭雕了出來,上了黑漆,非常古樸風雅。恰好配明天的衣裳。
姐妹們齊齊鼓掌稱是。
庭芳大笑:“這可真得謝我了!”
“謝你個快意郎君可好?”庭玬和庭芳同年,說話隨便的很。
性子好不幸虧一旁,堂堂進士的學問自是不必說。葉家高低冇有不敬他的,時候長了比仕進還安閒,乾脆接了老婆住在葉府特特清算的院子裡紮了根。成白天除了講授生,便是吟詩作賦,不時寫本圖文並茂的美食冊子,才名比昔日更甚。
葉府的先生姓康,乃葉大學士當年做主考官時點的進士。原是禦史,生性樸重。那年平王侵犯民田弄死了人,叫他追著參了好幾個月,硬把平王參成了平郡王,將平王一係獲咎了個死。偏他兒子不爭氣,與人通.奸被抓了把柄,自有人告他縱子肇事,吵的不成開交,他又想保兒子的命,隻得去官歸隱。葉閣老見他家徒四壁,乾脆請他來家教書,算全了師徒一場。
大房的幾姊妹請了幾日假,康先生便先超出他們,查驗完二房三房的功課,又講授了幾句,才掉頭返來看他們的。雖說兄弟姐妹都一處上學,但女人們的要求自是不會同少爺一樣。康先生看了一回庭樹的課業本子,細細點評結束後,才從庭瑤開端看。看到庭芳的字時,笑著點點頭。要說葉府七個女人,有誰能讓康先生上心的,便是庭芳了。囿於期間,即便庭瑤是個不叫人操心的性子,也不成能如庭芳一樣下死手。女人家再有才,還得看肚皮爭氣不爭氣。陳氏父親官至佈政使,又隻得她一個女兒,打小琴棋書畫甚麼冇教?也是經心挑了丈夫,誰料她不能生,便是孃家也無言。再瞧那二房太太越氏,父親雖是國子監監丞,卻不非常令女兒讀書,不識字當然不可,才調就免了。嫁進家來,五年生了四胎,把丈夫攏的水潑不進,連公婆都高看一眼,誰不說她有福?故女人過的好不好,看父看夫更看子,學問實不必窮究,有工夫學學家務纔是正道。
水仙笑道:“女人又說怪話兒,您的年紀,恰是穿大紅大綠的時候呢。鐲子帶哪個?”
幾百年的鴻溝冇那麼輕易化解,哪怕到了21世紀還是有很多女人持此觀點。庭芳從不勸姐妹們,隻暗自發狠罷了。門生用心了,哪怕是個女門生,教員也不免偏疼三分。竟把庭芳與庭樹一併要求,一個字寫歪了都不可的。庭芳實在爭氣,一疊紙寫工工緻整,看的人賞心好看,於九歲上甚是可貴。再看對句,更偶有巧思。讚了一回,又暗歎一回,可惜不是個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