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娘道:“他不虧,我們臉上欠都雅。做功德做的當金飾,能聽麼?”
庭樹不欲與周姨娘爭辯,隻道:“我帶小廝抬了出去,從速告結束,省的老掛念著。將出正月,藥鋪都開了門,再不能拖的。”
陳氏早曉得此事,已暗自備下東西補助,誰料周姨娘倒打上門來,看著那神情,冷下臉來:“不過是幾個簪子,又值甚麼,倒叫姨娘操心。四丫頭,還不來謝過姨娘。”
誰料天有不測風雲,陳氏老蚌生珠,嘎嘣得了個哥兒。今後家下人看她的神采都變了。現在老爺一進家門,也不先看庭樹的功課,儘管抬腳往上房走,抱著小兒子一頓親,把庭樹丟在邊上,怎怨得周姨娘不歡暢?內宅裡的彎彎繞繞,旁人不曉得,她還不曉得麼?昔日因著得了多少好,現在全要吐出來。萬幸小哥兒早產,剛落地就不大好,瘦的跟小耗子似的一定養的活。而她的兒子,都快進學了,世人纔不敢很怠慢了她。
不待陳氏說話,庭芳已滿臉笑容,故作天真的問:“外頭人說甚麼嘴?”
好輕易休假,庭芳安安生生的歇著。學習是冗長的過程,一張一弛方是正道,休假日就該好好玩,不去自虐。因大老爺生日期近,家裡預備擺酒唱戲,事多龐大,庭瑤被老太太拎去見習,隻餘庭芳站在搖籃邊逗弟弟。小哥兒還冇滿月,曉得甚麼?她本身倒笑的咯咯的。周姨娘出去不動聲色的撇撇嘴,先給陳氏見禮,方纔皮笑肉不笑的把簪環放在桌上:“不是我倚老賣老,隻四女人要把穩些,貼身的物件兒說丟開就丟開,叫外人得了去,可如何好?”
周姨娘噎的半死,曉得庭芳多話,卻從不知庭芳如此伶牙俐齒。原是來看人笑話的,倒被人擠兌了一回。忍氣道:“我一片美意,女人不懂罷了。”
庭樹莫名其妙:“有甚麼不能聽的?後代的孝心,另有割股奉親的呢。”
周姨娘哼唧兩聲:“你不明白。得了,簪環我還給她去,差她那幾兩銀子。”
“那他們如何曉得簪環是我的?又未曾寫上名字地點籍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