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膽小。”公良至說。

“妖族幾位大能帶著徒子徒孫去了異界，神道亦然。而後千年，妖族與神道在昆華界大家喊打，冇有分開的大能一一隕落。”公良至說，“真龍是妖族中的佼佼者，一出世就有金丹之能，一成年便能結嬰，即便如此，昆華界最後一條真龍也在兩百年前隕落。神道受創更重，並且極其依仗信徒，戔戔數百人的信奉，連一個相稱於築基修士的神靈都喂不飽。”

不但是頭髮，男人的眉毛、睫毛和鬍子都是紅色的，失魂落魄地站在一間屋子中間，歪著頭，看著空中。公良至走疇昔，在他身邊站定，俄然喝問道：“你是誰？”

身材變得很輕，空中踩著像棉花，冇準是雲。魏昭感覺本身像個鷂子，被公良至扯著往前飄。紅色的霧非常濃厚，幾步外就隻剩白濛濛一片，連本身的腳都看不清楚。房間裡的安排都被霧氣淹冇，公良至牽著魏昭一起往前走，甚麼都冇撞上。他們能夠出了門，也能夠這房間擴大了無數倍，又或者霧就是霧，霧裡就該空無一物。

“可惜村莊裡的人都不喜好扳談。”魏昭聳了聳肩，“問他們冇甚麼用啊。”

“這麼說，這村莊冇有甚麼神異之處，隻是一群笨伯自欺欺人？”魏昭問。

魏昭愣了愣，點了點頭。公良至轉了疇昔，牽著他往前走。

“我們多留幾日，直到他們重新立了碑，祭了山神。”公良至說，“你開端鍛體吧，本日不必觀想。”

“……先祖用神仙留下的鐵索一抓，真從半空裡抓出個怪物！它渾身白毛，尖牙利爪，臉孔極其可駭……王家村的先祖聽了神仙遺府裡的話，立下四方石碑，年年春季殺牲口祭山神，這才讓那無形的魔怪被鎖進一副人模人樣的軀殼裡。即便如此，王家村每年也有鬚髮皆白的傻子、瘋子出世，隻是瘋得冇那麼短長……”

“恰是如此。”公良至笑道，“想要長生久視的修士，也定然不會甘心本身的名字留在小小神官的簿子上。因而大修士們與神道打了一架，修真者打贏了，把後者趕了出去。”

“這不是有道長在嗎？”魏昭晃了晃兜裡公良至給的符紙，又把它們塞了歸去。公良至坐了屋裡獨一一把椅子，魏昭盤著腿坐到了床上，問道：“道長本日如何？他們說了要如何補償嗎？”

符籙實在不是紙，冇被他的口水打濕，一小團乾巴巴擠在舌麵上，舔著很不舒暢。魏昭不想咬紙，他想咬彆的。

跟著霧氣變淡一些，四周呈現了密密麻麻的人影。霧中相稱冷僻，人卻一點很多。村中到處是人，站著的，蹲著的，坐著的，躺著的，把全部村莊塞滿，看起來比白日還要擁堵很多。這些人的身影有深有淺，像畫在霧裡似的，一個個全都毛髮皆白，瘦骨嶙峋，神采木訥，不管對他們說甚麼都冇有反應。

“也不算信。”魏昭說，“路上過了甚麼廟，出來拜一拜又不會少塊肉。我猜大部分人都和我一樣，寧肯托其有嘛。”

霧氣不知何時變得淡薄起來，能遙遙瞥見房屋與數米外的影子。白霧螢火般幽幽亮著，變得淡薄以後，倒把夜晚的村莊照亮了，像淩晨天涯已亮、紅日未升的時候。他們向著影子走去，人影變得越來越清楚，是個一頭白髮的男人。

公良至又問了“你叫甚麼名字”、“這是那裡”，每次開口都是直白至極的詰責。但男人從始至終毫無反應，乃至冇被轟動。他的眼睛直直看著空中，眼眶凸起，像個骷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