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聽來雖是阿諛,此中對曹振彥卻也暗含調侃之意,那是說你的武功一樣不濟,定然一敗塗地。這群滿州官兵確是軍紀嚴明,半晌工夫即集分解隊,構成兩列,漸次散去。
崆峒掌門眼神躲閃不定,在廟中空中到處掃視,驀地看到那具仰臥於地的屍首,心想這啟事也算說得疇昔,略微有了底氣,應道:“部屬查知我等內部混入了意欲劫鏢的探子,圖謀不軌。唯恐走脫了賊人,事急從權,是以自作主張,未及向大人稟報。”
曹振彥渾若無事,漫不經心腸向前踱了幾步,走至李亦傑等人身前,淡淡的道:“幾位好歡暢致,從常州一起追蹤來此,便這般想要那東西麼?”
沈世韻淺笑道:“小二哥,叨教一下,這酒但是從鳳翔城西柳鎮運來的?”小二奇道:“是啊,女人怎地曉得?”
曹振彥似看出了世人疑慮,淡淡隧道:“本日這酒樓本府已包下了,商談要事,有那很多耳目滋擾何為?”楚夢琳道:“是啊,那可好生討厭!”說話間小二已領著世人到了一處“八仙桌”,此桌檯麵較寬,四壁長度相稱,風雅桌四邊,每側可坐二人,桌麵下部有一圈呈收縮狀。那桌椅是以上等圓木所製,盆碟亦是極佳瓷器,色如翡翠的孔雀綠、深沉幽淨的霽青,薄如紙、瑩如玉、吹之慾飛,旁刻有透明飛鳳等斑紋。小二殷勤先容菜色,“蜜棗甑糕”“鍋盔”“老童家臘羊肉”“秦鎮涼皮”皆為長安特性菜,更是謫仙樓的招牌。李亦傑與南宮雪在華山修藝之時,每日裡吃的是粗茶淡飯,忽見得這等好菜,同是喜上眉梢。
曹振彥哼了一聲,道:“探子呢?”崆峒掌門道:“已給部屬措置了。”曹振彥淡淡道:“嗯,你做得很好啊,倒是我錯怪你了,想要甚麼誇獎?”崆峒掌門心下一喜,淺笑道:“卻也不敢……”剛抬開端,驀地打仗到一對極其淩厲的目光,幾如刀鋒般森寒,哪有半分讚美之情?剛纔想必亦隻是調侃之詞。曹振彥道:“要為華山派清理流派,卻也輪不到你。你再不歸去,莫非當真要我尋了肩輿來抬你不成?”
南宮雪見他竟將門規搬了出來,仿如師父經驗犯下大過的逆徒,不由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道:“這當口擺起師兄威風來麼?”一把甩脫他手,曹振彥卻早已行得遠了。
廟外俄然有人冷冷的道:“隻因他並不需求你這廢料。”崆峒掌門勃然大怒,喝道:“甚麼人?快給我滾出來了!”卻見廟內防衛的官兵齊齊散開,列於廟門兩側,構成了條筆挺通暢的門路。這廟原是粗陋不堪,現在造得如此陣容,倒也很有些驅逐大人物的場麵。一青衫男人徐行走入廟中,每一步固是踏得甚輕,卻無形中帶了種壓迫感。
崆峒掌門起先的放肆氣勢頓時蕩然無存,忙躬身垂首,叫道:“曹大人。”曹振彥道:“我命你在鏢局中好生照看著龍總鏢頭,你卻帶了我的人來此混鬨,眼裡究竟另有冇有我這個主子。”話中雖含疑問之意,卻以陡峭腔調敘出,責備之意儘顯。聲音聽來全無溫度,世人均覺自肺腑間直升起一股寒意。李亦傑心道:“本來這些人都住在長循分局中。是了,他們自恃職位甚高,自不屑棲居於平常堆棧。”
長安第一酒樓確是名不虛傳,各種安插安排極儘豪華之至。廳堂兩側分掛一幅春聯,左邊為“好菜美酒餐廚滿”,右邊為“送客迎賓座不虛”,立有小二迎上施禮,引著世人徑上二樓。然這偌大一座酒樓,卻隻在一樓櫃檯之側站著店家、小二,彆的全無半個客人,二樓環境尤其高雅,卻也更顯空曠。楚夢琳悄悄防備,以她做殺手的多年經曆,曉得越是看來安然之地,越是能夠危急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