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雪卻較為沉著,蹙眉道:“此處乃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我們這便去吧!”李亦傑充耳不聞,南宮雪頓足道:“真凶早就去得遠啦,單留你這濫好人在此處,給人家瞥見,瞧你可還說得清麼?”
他本是信口胡說,豈料崔鏢頭與季鏢頭在建業鏢局當中俱是龍老鏢頭的得力助手,大有分庭抗禮之勢,李亦傑如此說法,倒激起了貳心頭肝火,向季鏢頭瞪了一眼。季鏢頭生性淡泊,這番爭辯無端涉及本身,心下煩躁,但此事委實太太嚴峻,不由不當場說清,問道:“小兄弟,他做了甚麼醜事?”
李亦傑又驚又急,叫道:“龍老前輩!”他曾見師父為弟子運功療傷,情急之下不及細想,隻得依樣畫葫蘆,將龍老鏢頭扶起,圈轉了他身子,雙掌抵住他後心,潛運內力。但他修為本就不深,龍老鏢頭又確已迴天乏術,隻是他煩躁之下,未曾留意。
李亦傑聽他這般自大,仰天長笑。崔鏢頭怒道:“有甚麼好笑了?”李亦傑嘲笑道:“好,你說我胡說八道,我便算是胡說八道好了。讓你接任總鏢頭乃是虛言,儘是我的胡編亂造,實則龍總鏢頭想要傳位之人乃是季鏢頭!你想要翻臉不認人,可也冇那麼輕易,想賴掉報答,就彆怪兄弟不仗義,這可要將你做下的醜事說出來啦!”
崔鏢頭喝道:“讓開了!我等均是曹大人部屬,你要再婆婆媽媽,如果耽擱了軍秘密情,頭一個捉你去問罪!”袍袖一甩,將小二推了個趔趄,大步上樓。隻見曹振彥與江冽塵把酒言談,倒似訂交甚歡,上前施禮,心下卻不住犯著嘀咕。
眾官兵直押著二人到得謫仙樓中。小二先前已因未攔住湯婆婆,已被罵得狗血淋頭,此時倉猝迎上,豁出了性命般,賠笑道:“眾位官爺,小店本日不停業,明日再恭迎官爺台端……”
龍老鏢頭半伸開雙眼,問道:“你……你是誰……”他重傷之下,已是神智恍忽,麵前恍惚一片。李亦傑道:“長輩華山弟子李亦傑,對老前輩一向好生敬慕,本日有幸得見,誰知……又是在這類狀況之下。”心頭陣陣難過。
季鏢頭嘲笑道:“不錯,他技藝寒微,他那朋友技藝可不寒微,先將總鏢頭打得重傷,又讓他來揀現成便宜。當日是你我親眼所見,還自稱崑崙弟子,本來你是早有預謀!”李亦傑於船上惡鬥全然不知,但見本身剛纔之言確已切中要旨,引得他們起了內鬨,心中暗喜。
崔鏢頭怒道:“你看我做甚麼?”季鏢頭道:“你如並未行那負苦衷,何故心虛若斯?此中因果,這位小兄弟最是清楚,便請他當眾說來。”李亦傑此時業已不敢冒昧,正色道:“崔鏢頭,剛纔長輩心中惱你不問啟事便下殺手,這纔信口開河胡說了一通。龍老鏢頭臨終遺言,確是要你繼他之位。”崔鏢頭哼了一聲,麵上很有得色。
崆峒掌門驚道:“你如何了?”唯恐有詐,伸二指搭上他手腕,剛纔之語確有危言聳聽之意,龍老鏢頭成名已久,卻也不敢小瞧了他,是以手中又暗伏了數招後著。豈料這一搭之下,覺他脈象微小,倒似全無武功之人,甚是奇特,不由“咦”了一聲,問道:“龍總鏢頭,你現下感受如何?”
當時龍老鏢頭正在長循分局中靜坐療養。他在船中曾遭九節鞭力道重擊,初時髦未覺有何不當,但是光陰漸進,每逢牽動內息,總覺胸腑間有道奇特凶悍的真氣四周撞擊,周身均如被掏空普通,待要將其壓下,丹田中倒是空空如也。幾次氣血翻湧,煩惡欲嘔,額頭黃豆般的汗珠不竭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