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華臉上現出不屑,正要出言諷刺,又死力忍下,走到陸黔身邊,附耳說了幾句話。陸黔眉頭垂垂皺緊,再聽一陣,暴露豁然與壞笑並重之色,用碗底輕磕著桌麵,悠然道:“你真覺得那樣會有效?”
崆峒掌門給他駁得啞口無言,頂了一句:“依你又當如何?”陸黔淺笑道:“手裡握著上好的籌馬,卻不懂操縱,無異於浪蕩子守著萬貫家財,還是坐吃山空。你倒是略微動腦筋想想,嘉華一家慘受滅門之災,所為何來?沈韻妃苦心孤詣,殫精竭慮,想達到的又是甚麼目標?”楚夢琳端起酒杯,抬頭啜飲,遮住了三道同時射來,儘顯不懷美意的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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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夢琳哼了一聲,道:“殘影劍原是和碩莊親王的佩劍。明朝前期,幾個天子昏庸有為,大權旁落,導致王朝千瘡百孔,積重難返。多方權勢蠢蠢欲動,‘七煞’合法此時現於江湖,那是上古傳播的七件寶貝,能力無窮,這還要從萬曆十一年提及……”將玉璧中記錄的隱情詳細說了一遍,她並不在乎保全皇室申明與否,說時全然不加避諱,中間三人如聽天書,真感前所未有之奇。
楚夢琳冷冷道:“那有甚麼?我看陸大寨主重情重義,是個有擔負的真男人,可不像你,狠心得連老戀人都能殛斃。”陸黔寂然落座,命人另取來酒碗斟滿,大口喝乾,以泄心中不滿。
崆峒掌門悄悄一喜,本覺得陸黔已脫胎換骨,必定是個毒手勁敵,冇猜想剛一戳中軟肋,立即便現出本相,這回可把握了製勝寶貝。不動聲色的淺笑道:“陸寨主,稍安勿躁,凡事以大局為重。你寨中的弟兄好歹是些有大誌抱負的好男兒,如果讓他們得知,你在大敵當前之際臨時變卦,讓他們去出世入死,隻為著一個女人,豈不冷了軍心?莫非你也要做那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淫樂天子?還是先商定如何對於韻妃,而南宮侄女待在華山思過崖,與世隔斷,同時避開了江湖戰亂,安然得很,你大可放心。”
程嘉華不去理他,冷視著楚夢琳,道:“韻妃出身不大光彩,你怎會曉得?”楚夢琳道:“是我和李大哥親手把她從沉香院撈出來的,那還會有假?”陸黔握著酒杯的手重微一顫,似成心,似偶然的問道:“當初與你同業的朋友……李亦傑的師妹南宮女人,她現在還好麼?”
陸黔冷冷的道:“故事說得很出色,夢琳,你死力吹噓七煞的好處,真令我動心不已,不過路要一步一步走,還請你先帶我們去取殘影劍,再共同商討今後線路,總能將寶貝一一收歸囊中。”
楚夢琳用心歎道:“我還覺得道長耳目浩繁,江湖中冇甚麼事能瞞得過,倒是我高估了您。”崆峒掌門老奸大奸,給她激得幾句,仍然表情淡定,淺笑道:“如何敢搶了你的話頭?還請楚蜜斯來講重頭戲,貧道等洗耳恭聽。”
崆峒掌門不得不承認他所說有理,病篤掙紮中,抓到一星光亮,道:“之前如花……如花夫人就曾以圖紙為威脅,如果這東西不首要,怎能迫得韻妃下毒手?不吝將沉香院夷為高山,也要搜出來……”
崆峒掌門道:“甚麼話?正宮皇妃原是歌妓出身,傳出去成甚麼模樣?她千方百計想保住這個奧妙,如果膽敢不當協,我就將這份證據交給皇上!”一邊說,一邊舉起賣身契在空中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