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此過很多日,李亦傑已從大喜過望轉為逐步適應,他本覺得本身觸怒了沈世韻,即便她顧懷舊情不下殺手,也定會內心記恨,再不想見他的麵。豈料幸運倏忽而至,不但獲準經常陪在她身邊,且除地點稍有分歧外,幾已實現了同她退隱山林,長相廝守的心願,這在疇前是僅存於設想當中的好夢。他全未細想好運出處,隻道是在此住了有段時候,日久生情,沈世韻終究念起他的好來。隻是本身下棋程度實在太差,最後幾局均是冇等落下幾個子,便已敗了,擔憂沈世韻嫌他無趣,不理睬他,實在下了一番苦功。早想著下棋,晚也想著下棋,連睡覺發夢時都是下棋的景象,凡是有些名譽的棋譜,則十足尋來參考。雖說本無天賦,但如此夜以繼日的研討,沈世韻又悉心教誨,劍術呆滯不前,棋藝倒是突飛大進。
方纔鑽入,貞瑩因對地形不熟,不慎一腳踩進泥潭,沾了滿靴汙泥,一時不便擦拭,催著茵茵換過鞋穿,又帶她悄悄掩近正殿,同是躲在殿側的矮格子窗下。貞瑩提指捅破窗紙,一眼湊上孔洞,茵茵也在旁探頭探腦,卻連一條細縫的空地都撈不著。隻幸虧原地四顧張望。
沈世韻微微一笑,道:“那就好了,本宮還當你胸懷弘願,定會厭倦這般平平度日,擔憂來日留不住你。”李亦傑喜道:“不,我歡暢還來不及,怎會厭倦?誠懇說,我正想一輩子都賴在這裡不走……”吐吐舌頭又加了句:“隻要你不嫌煩厭。”
沈世韻麵上顯出一絲和順神采,悄悄撫摩著尚是平坦的腹部,淺笑道:“懷上龍種是後宮多少嬪妃夢寐以求之事,怎能說是玷辱?何況皇上承諾過,如果本宮生下了小阿哥,就藉機晉升為貴妃,並會對我們的兒子重點種植,待他長大些,還要封為太子。”
洛瑾道:“或許……或許會說娘娘是……在偷男人……我是隨便瞎猜,假的總也成不了真,您彆太往內心去……”她雖與沈世韻情同姐妹,但說出這類大逆不道之言,還是微有瑟縮。
沈世韻抿唇微微一笑,又開口問道:“對了,洛瑾,你所說……懷胎之類的話,到底是真有介事,還是講來騙李亦傑的?”洛瑾惶恐道:“當然是大夫給我說的。如果冇有他的診斷,我怎敢編瞎話玷辱娘娘明淨申明?”
當下二人搭乘軟呢小轎,浩浩大蕩的直奔吟雪宮去。到得近處,貞瑩忽又竄改主張,喝令侍衛停轎,隻帶上茵茵奧妙潛出,偷偷從吟雪宮後門溜入。這一處悠長廢置,灌木叢生,諱飾得密密實實,而茵茵常奉貞瑩之命暗中窺測,出入多時,路子反比吟雪宮內部之人更加詳知。
胡為道:“娘娘放心,卑職立即命令封閉動靜。信賴以我們的權勢,令不該說話之人曉得閉嘴,還是辦獲得的。”一麵眼望洛瑾,心想:“這一回我可搶在你前頭了,娘娘定會誇我。”
茵茵道:“恭祝娘娘得償所願。”貞瑩一拂袖,嘲笑道:“叮嚀備轎,馬上前去吟雪宮,本宮這就登門拜訪我們巨大的韻妃mm。”
沈世韻柔聲道:“你有所不知,整日關在宮裡,同犯人冇多少不同,悶也悶死了,你能陪我做伴,我當然歡樂。但我卻盼著你能成大名立大業,憑你的資質才氣,前程無可限量,我若與你施加過量牽絆,當真有愧於心。比來我們總能相見,我一時起意,替你畫了一幅像,如果不好,記取放在內心,嘴巴上毫不準笑我的。”喚太小廝叮嚀幾句,不一會兒,便有丫環捧來一個畫軸,放在桌上緩緩展開,貞瑩所處角度正屬背光,雖極力伸長脖子,還是隻能模糊看到邊角一線青山綠水,但自李亦傑目瞪口呆的神采看來,那畫像必是上乘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