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清兵推托不得,哈哈一笑,獨自去取酒葫蘆,豈料他雙臂一張,卻從懷中落下諸多物事。不過是些銀兩與火刀火石一類,本是些極平常之物,他卻像寶貝普通揣著。叫了聲“啊喲”忙蹲下身撿拾,這一回總算安妥塞入衣袋。沈世韻見他站起時,地上仍留了塊錦緞所製的帕子,俯身拾起,上前淺笑道:“這位大哥,這是你的東西,還要收好了。”
崆峒掌門抓住了馬腳,嘲笑道:“他二人丁齒儘爛,便做了鬼也是普通,又如何對你說這些?貧道行事端方,怕甚麼半夜鬼叫門?”楚夢琳道:“這可奇了,你說他們口齒儘爛,是你親眼所見麼?你找到了他們屍身卻又坦白不報,也不知是何企圖!”
李亦傑上前一步,朗聲道:“你的路?你的路便是得殘影劍、銷魂淚,進而得天下?武林中懷此願者何其浩繁,你就想憑了一己之力和那兩樣徒有浮名的寶貝?你犯下欺師滅祖的罪過,崆峒派百年清譽必將毀於你手中,將來地府之下,又有何臉孔去見貴派前輩?”崆峒掌門怒道:“我所行便是要使崆峒成為武林第一大派,甚麼少林武當,華山崑崙,十足向我昂首稱臣!你又懂甚麼了?”
城郊倒並不如何難找,隻是在長安四周竟有如此蕭瑟之地,構成極光鮮對比,卻也不易。各處生著及腰高的雜草,偶有山風吹過,淒厲如野狼吼怒,又似哭泣之聲,半夜聽來自有幾分毛骨悚然的寒意。古木枝節橫生,如同張牙舞爪的怪物。李亦傑等人四周巡查一番,並未發明有何埋伏,這才抬步進廟。
曹振彥冷冷的道:“夠了,窮寇莫追。崔鏢頭,將這四個沙盜縛了。季鏢頭,去叮嚀廚子,本日飯食一概重新備過。”說罷拂袖而去。
江冽塵斜睨著他,不屑道:“那是本派之事,我自會措置,不勞你多事。”崆峒掌門也不著惱,還是好脾氣的笑道:“好,臨時放下私事不談。江公子為何不與老夫合作?你我當可同謀大事,初創一番驚世事蹟,平分天下!”
心下一寬,忽聽得一個清麗的女子聲音道:“師兄這話錯了,他害死崑崙雙俠,乃是自輕身價,向我崑崙麵上貼金之舉。”說著蓮步輕移,緩緩走上前來,恰是起先躲在屏風後的楚夢琳。
那女子微微點頭,續道:“劫鏢確非善舉,但若能救得無辜百姓,以小易大,也是值了。”南宮雪道:“究竟是何物事,為何會有那般大能力?”
楚夢琳卻認得那船,奇道:“那不是沙盜麼?他們不往荊溪,要去長安乾甚麼了?”李亦傑道:“你說他們便是沙盜?是了,他們定要去劫鏢。”南宮雪道:“在水上不宜正麵牴觸,他們並未留意我們,還是遠遠避開的為是。”
李亦傑疾上前檢察她傷勢,實已無幸。楚夢琳卻凝神細看那鏢,半晌才道:“這是崆峒派的獨門暗器,叫做‘梅花鏢’。鏢上凡是喂有劇毒,中者即死,便是武功高強之人也撐不過幾個時候。”話音剛落,就聽得有人長聲大笑道:“小女娃很有眼力見兒,不錯,恰是老夫。”說罷從暗處一躍而至,恰是崆峒掌門。厥後奔來大群清兵,湧入廟內,各執長刀,廟外同是腳步鼓譟,已將這小廟圍了個水泄不通。
李亦傑在密林中也隻吃過幾個野果,又是砍樹紮木筏等事大花力量,現在同是餓得腹中咕咕直叫,勸道:“再對峙一下吧!現下卻要我到那裡去找吃的?”南宮雪皺眉道:“我纔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