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傑在密林中也隻吃過幾個野果,又是砍樹紮木筏等事大花力量,現在同是餓得腹中咕咕直叫,勸道:“再對峙一下吧!現下卻要我到那裡去找吃的?”南宮雪皺眉道:“我纔不管!”
楚夢琳驀地雙腳離地,恰是一驚,足底已又踏上實處,竟到了一架木筏之上。瞧筏上大家,喜叫:“李大哥,雪兒!”江冽塵淡淡道:“多謝李兄了,煩勞將木筏轉向,回荊溪。”李亦傑對他甚為信賴,未問啟事便依他所言。崆峒掌門剛纔當眾出醜,心下大怒,喝道:“快給我追!把他們都捉返來,弓箭手籌辦放箭!”
不一會兒,耳聽得廟內傳來衣衫窸窸窣窣之聲,泥像背後轉出一個十7、八歲擺佈的女子,身穿粗布衣裳,走至幾人身前,正身直立,兩手置於腰側,微昂首屈膝,行了個“萬福”之禮。見她麵貌,模糊便是白天阿誰來打酒的官兵,現下卻已洗去臉上汙垢,換了女裝。
崆峒掌門道:“這……”但隻說了一個字,便接不下去。江湖中人每提及祭影教,皆是脫口謾罵,但心下實存著三分害怕。李亦傑明知以他身份心性,毫不肯在世人麵前口出逞強之言,其意便是要將他逼入這般難堪地步。
楚夢琳對李亦傑等人沉船落水之事全不知情,此時相逢自是不堪之喜,拉著南宮雪言談甚歡,又問:“你們怎會在這裡?”南宮雪手指輕點她額頭,道:“還問我們?你本身又是如何回事?”楚夢琳言辭閃動,支吾著欲將話題引開,南宮雪心下嘲笑,暗道:“瞧她這副模樣,定是籌算取了東西就拋下我們不管。哼,我們又何必如此殷勤,巴巴的趕來救你們性命?”
她極是伶牙俐齒,這一番娓娓道來,半真半假,偏似有理有據。崆峒掌門神采一陣青一陣白,強自平靜道:“你這是一派胡言,血口噴人!”楚夢琳笑道:“那是我二位師兄親口奉告我的,唉,不幸他們死的冤啊,他們還說要在半夜來找你呢!”
楚夢琳聽她說話句句刻薄,卻也不覺得意,向沈世韻笑道:“韻女人,你也幫我看看,我能做得個甚麼女俠?”沈世韻深思半晌,道:“不如,就叫簪花女俠如何?”楚夢琳鼓掌道:“好啊,我喜好!”南宮雪還是餘怒未消,不再理她二人,向李亦傑叫道:“喂,師兄,我餓了!”
沈世韻麵色微紅,寬裕道:“你們彆鬨了!這帕子還要還給人家的!”那二人卻那裡去理她,已自手忙腳亂的展開帕子。楚夢琳唸叨:“‘徹夜子時,城郊荒廟。’哈,他公然是想與你幽會,倒是太也不會拔取地點……”
李亦傑挺劍道:“本來是你下的毒手!”崆峒掌門冷哼道:“華山派的小賊,怎地還未死儘?見了前輩,也不拜見?”李亦傑怒道:“誰是你的小輩了!這女人那裡礙著你?你膽敢在菩薩腳下殺人,也不怕遭天譴麼?”崆峒掌門森然道:“擋我路者死!我殺她一人是殺,要將你們儘數殺了,卻也並非辦不到。”
她見沙盜一眾上了劃子,又載著鏢箱分開,便轉去瞧江冽塵在場中交兵,心中雖仍感不平,卻也不得不承認他武功確是高的。她生性本就愛好惹事,在武當山頂還須得壓抑著,早已不悅,此時見可混鬨一番,自是不會放過。淺笑續道:“參議技藝失手殺傷性命,原是有的,大師早都見怪不怪。如果崆峒派大掌門與我崑崙派二位師兄堂堂正正的脫手戰上一場,光亮正大將他們殺了,我們自認武功不可,卻也無人會來指責於你。可他們原是小輩,又廢了雙手,本就落於下風,前輩還是顧忌我崑崙,不敢明戰,這才暗中下毒。崆峒派技藝平平,可這陽奉陰違,見風使舵,過河拆橋,卑鄙無恥的獨門技法,卻實可稱得登峰造極,獨一無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