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追上來，不說話，冷靜的推著李九進了屋。

待腿腳都要發麻，腦筋昏沉的時候，搖搖擺晃的馬車一個前傾，停了下來。

一旁的鬥室間堆滿了木枝茅草，應是柴房了，不知這些木料日頭長遠了，還能不能燃起來，明日拿出來曬一曬應當會好些。

當時若腦筋有現在復甦，便不至於尋錯路了，李九歎口氣，放手放下簾子。

“多安息便冇有大礙了，張大夫將藥全給打包送了來，警告胭脂，三碗水一碗藥，謹慎煎服，”胭脂止了淚，抽搭著鼻子，“另有主子您的藥，也都一併打包送來了。”

深沉的鐘聲穿破天涯，悠悠傳來。

“小灰毛，小花毛，出來吃東西咯！”李九逗弄著鴿子，隨便取馳名字。

胭脂腦門沁著細細的汗，陽光暉映，亮晶晶。

“嗯，天賜曉得了。”李九收回了目光，還好還好，不是一個鬥室間，也不錯了，“多謝大人提點。”

李九輕聲道了句謝，回過甚，生澀的擺置著竹輪椅，一點點挪進院中。

喝了最後一口湯，李九抹抹嘴，一把倒在竹搖椅上，拍打著灰塵，懶洋洋的搖擺著。朝上望去，便是班駁的日光，星星點點的透過樹縫落下來。

“太子爺，”懲戒官老頭漸漸的走過來，指著遠處的紅牆木門，“那兒是獨一的出入口，高牆圍山而立，今後，便不成出這圍牆的範圍了。”

“吃呀！”看了一眼盯著本身發楞的胭脂，李九一邊扒飯，一邊催促。

是個山腳，放眼望去，便是雜草山巒，似在深山當中，又似在荒漠之地，幾座宅子傍山而建，褐色瓦，青泥牆，牆根漫草，瘋長的勢頭涓滴不像初春的氣候。

“我冇事，不過拐了腳，倒是你的傷，還冇好吧。”盯著胭脂遲緩的行動，李九有些擔憂。

“奴婢還未曾見過信鴿，真的能夠送信嗎？”胭脂趴在石桌上，眨巴著眼睛瞧著兩個小傢夥吃食。

胭脂吹著桌上的灰塵，微眯著眼，鼓著嘴，謹慎的坐在棉墊上，在李九等候的眼中翻開食盒。

“屋中……”胭脂遊移，有些不忍。小主子常日最是豪華愛潔淨，雖她一早便極力打掃，但，但還是……

胭脂拿起檢察著，取了印刻木蘭花的小木牌，將彆的一塊還給李九，又小跑著朝外奔去。

“這個，是叫炕嗎？”李九瞧了新奇，擺佈翻著，扣問胭脂。

李九坐入竹輪椅中，直到見不著背影，收回目光，悄悄叮囑，“出來吧。”

“主子主子……”胭脂從裡屋撲過來，眼淚嘩啦啦。

木門落了漆，斑班駁駁，暴露指頭寬的裂縫，門頭貼了年畫，大紅肚兜的娃娃，手持蓮花腳踏元寶，被日頭曬褪了色彩，泛著古樸喜慶的氣味。

“屋裡如何樣？出來瞧瞧去。”院中倒是敗落，泥地坑窪，不知屋中如何。

明日打掃一下吧，李九心中想著。

“下官這就告彆了，”懲戒官昂首哈腰，退至一旁。

紅燒冬瓜，醬油冬菇，清炒春筍，小蔥豆腐湯。皆是平淡素食，每一碟都小小巧巧，米飯中夾著些許米糠，不過還冒著熱氣，新奇的香味。

“奴婢去大明寺取食，”歡暢的朝外小跑而去，還未出門，又反轉返來，“主子，還需給奴婢令牌。”

“多謝蘇大哥路大哥這一起護送，”李九回了一個拱手禮，身姿不矗立，小臉卻當真，“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