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中，太後舉酒掃興，宮女就為二人添上美釀。不天然地端著銀邊酒樽，沈淑昭初度飲下酒。滋味甜美，而後辛辣，餘香齒間久散不去。飲罷，太後對長公主體貼問：“你返來後屬意何宮？”

“甚麼？”

“未央宮主位沈妃參拜太後。”

落座後，以左為尊，太後坐最左，接著繞桌憑親疏排位。沈淑昭緊挨著長公主，她的心臟的確要懸誠意口，因為這女子生得實在太美了，並且是冷酷之美，豈止有豔冠都城的份，衛國美人當推首選。她坐下時長公主身上胭脂雪香幽襲，很有寒峰雪蓮的冷味兒。沈淑昭在被氣場與麵貌雙雙壓抑下，已經連銀筷都拿不穩。

太後道：“這是哀家的長女，坤儀。”

長公主闔眼看著她。

所處殿內以紅梁高砌，光芒深沉又富含貴氣，給人無形的嚴肅感。高階座上則兩旁各掛有騰龍飛爪的金繡黑底長條畫，平常疇昔太後室裡都隻掛雙鳳，是為求個對稱，亦或是一龍一鳳，代表九龍天子與養恩太後。而當朝沈太後這邊卻掛著雙龍，仰仗她在朝中呼風喚雨與天子平起平坐的架式，其中深意，耐人尋味。

“哀家明白，你那嫡母乃江府長女，本就是口銜珍珠出世的貴女，脾氣嬌矜。自從嫁進沈府後對你生父喜納寵向來很有牢騷，且以後嫡宗子為姨娘先育，她待你不好，是再普通不過的事。這麼多年來真是苦了你，哀家知在她峻厲下，任何庶子都過得戰戰兢兢，聽話順服。你是獨一被大夫人討厭的庶子，哀家便知你必定機警，有本身的設法。”

沈淑昭本想麵子答覆，因她不肯被當作落空孝道的人。可轉念一想，太後能問出此話當是做了萬全部會，若答了嫡母之好，本身雖落個寬大好名聲，可嫡母仍安然無恙；若實在作答，在太前麵前還能顯得勉強責備，心存小怨。透露缺點的下士更輕易被主上信賴，過於完美的謀士反而會招來猜忌。

“妾身常常思慮起太後處境時就萬般憂心。”

她的話引發了太後重視。

“哀家也覺光榮。蕭府本逼得哀家放棄了二位嫡女，庶女入宮不過是下下乘之選，因為她的出身對皇後永無威脅，這是蕭陳想看到的成果，但是我們同他們能夠都忽視了，這個運氣被卷出去的庶女，也能夠是個聰明膽識對機謀敏感的人……”

冷場了。

“恰是妾身。幸得太後垂憐擇宮，實在受寵若驚，不知作何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