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銀說，都是河村人，何必這麼大的氣！再說我大哥也是替你叔叔書苗賣伕役，不是他搶你的路，而是你本身被叔叔趕下了船！

北鬥衝著背影喊，施主去那裡呢？如何這麼早上香來了？那人扭過甚來，倒是同村的鄉親。有銀穿得一身清氣，布褂布鞋沾了露水，高大瘦長的身材讓北鬥自慚形穢。看到行李上的香燭，北鬥問，老哥，本來是你，之前如何向來不見你來這裡上香呢？

有銀說，一會兒紅，一會兒白，這梅江邊不得安身啊！這天賦變了幾年，前腳赤軍走，後腳白軍就來了，黃石的蘇維埃就散了！

有玉說，蘇維埃是貧苦人的當局，真的是好當局，我們家分了田，當局的事情也能說上話，這也是我一輩子不敢設想的！隻是現在這赤軍走了，這貧民的蘇維埃也麵對著存亡存亡！對了，你從黃石來，那邊變成了白區，傳聞地主捲土回村，專門找赤軍家眷和蘇維埃乾部算賬，是不是這回事呢？剛纔肖書記正與我籌議這事。

看得出，在神婆歇息的間口，敦煌和父親用心高談闊論，把現場當作講堂。忌於父親在場，獨依隻好閉口不言。

有銀說，人間真是不成捉摸，那書苗家裡被打成地主了嗎？

有玉聽了，對有銀的策畫明白了七八分。他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兒才說，這買賣是好，但紅區到白區，可不是人隨便走動的，更彆說挑著首要物質！

進得寺廟，看廟的老婆子前來號召。有銀接過老婆子手上的香，撲滅插進香爐，低頭禱告，請佛主保佑事能勝利。出了寺廟，有銀在山頂遠眺，隻見梅江滾滾東來，蛇逕公然遙遙可望。

有玉說，我能當上蘇維埃農業委員會的委員，那是對我們家屬和品德的必定，能定奪好多村的事件，今後我們家就有聲望，不受大姓人家的逼迫了！正如你說的，之前我們小姓人家，哪有資格進謝氏宗祠？哪有資格進鄉公所？就是全鎮的啟堂文社，也冇有我們的分，你識字讀書，還是到黃石去的！

有玉說，都十多年前的事了，還記甚麼呢？你當初不但願我管束你，走與留也分不出是好是壞，我厥後不是找著活乾了嘛！我還更喜好當排工，能夠不時回河村看看，不然，我那裡曉得大哥病逝的事情呢！

北鬥說，這倒是，鎮上阿誰殺豬的李屠戶，買賣可好呢！對了，你呢，你如何不返來分地？

有玉聽了，臉上漫起陰雲。有銀也不再開口。兩人各懷苦衷，顛末祠堂後的大樟樹，拐到西頭的街道，過了石橋，就到了蓼溪。這是梅江與智水合流之處。兩人在船埠坐下來。

兩人說定，各自歡樂，作揖告彆。從李屠家出來，有銀說定了買賣內心歡暢，但想到伕役，又內心打鼓。把豬肉從紅區挑到白區去，能不能找到合適的人但是困難，殺豬輕易挑豬難，不是腳力的題目，而是跨界出境有冇有膽量。有銀想來想去，還是想到了有玉。對，關頭期間兄弟纔會幫手！兄弟照顧著一起到黃石，也有個可靠的伴。

李屠戶說，如果一個月前，這事還好辦，當時這梅江高低都還是紅區。但上個月赤軍走了，我半夜起來去殺豬，親眼瞥見。赤軍走的時候從長沙過渡，把兩岸的門板都征去搭浮橋，弄得我那天為店主殺豬都找不到案板！這但是我平生第一次趕上的別緻事！現在這裡還是紅區，殺豬是有端方的，蘇維埃當局管得嚴，書記上說“私運糧物到紅色地區者嚴辦”！我可不敢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