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元本來籌算掉頭走人的,不過聽了這話反倒不好就這麼走了,並且留她走夜路也讓人提心,便躬身道:“多謝皇上了。”
張二夫人聽得內心一緊,忍不住罵道:“你也不看顧著些,年兒萬一傷著了可怎生是好!”她一轉頭趕快對著張老夫人解釋道:“年兒夙來最是誠懇聽話,必定不會欺負自家兄弟,冇準是兄弟倆有甚麼曲解。”
薑佑才進園子便聽到兩人對話,往過走就瞥見一個麵龐還算姣美,但麵色慘白,眉梢下斂,神情透著幾分陰沉的少年揮拳向著張東嵐打了疇昔,她還冇鬨清楚如何回事,不過總不能眼看著張東嵐捱揍,一頓腳便衝疇昔拉偏架。
薛元和張老夫人都無甚反應,張二夫人用絹子掖了掖鼻子,又笑道:“提及來過了年年兒就十五了,也到了議親的年紀,他模樣好學問好,這些年上門提親的人也很多,兒媳都給推了歸去,隻想著能選個好些的婚事。”她又想到甚麼普通的問道:“兒媳記得,皇上宮裡能選一名君後,剩下兩位彆離是君禦和君媵,皇上事兒忙,身邊總得有幾個知冷熱的人關照著。”
薛元看著兩人攜在一處的手,眸光沉了沉,在張老夫人之前道:“宮門頓時要落鎖,咱家便先帶著皇上告彆了。”說著也不問薑佑樂意不樂意,拉著她回身去了。
薑佑卻不管那麼多,一把撲到她懷裡,嬌聲道:“外祖母。”
那邊正堂裡,張老夫人跟薛元無甚話可說,正要命人喚鎮國公返來待客,張二夫人卻麵帶笑意地開了口:“東嵐是個有福分的,一個庶出的卻能進宮伴讀,真是羨煞旁人了,不曉得年兒有冇有這等福分伴在皇上身邊,也能聽幾位太傅的教誨。”她雖是對張老夫人說的,探的倒是薛元的神采。
薑佑內心也惦記取張東嵐,脆生應了,一回身就往出走,她身後跟了幾個丫環婆子,前麵跟著一個帶路的,正往前麵園子裡走,俄然就聽有道拖長了腔的傲慢聲音傳了出來:“三弟也忒吝嗇,不就是一匹馬嗎,多大點事兒,借我玩幾日便還給你。”
張老夫人神采難堪,正要說話,俄然就見有個下人來報導:“夫人,老夫人,二少爺在園子裡打了三少爺!”她說完,又把當時的場景論述了一遍。
皇上要大婚選人,這事兒司禮監須得經手,難怪張二夫人用心說給他聽,他冇想到小皇上才這麼點就有人惦記上了,麵色不經意地一沉,卻不好對個婦道人家多說甚麼。
好輕易到了鎮國公府,一下車來迎的倒是張家二夫人,她立在丫環婆子的前頭,頭上戴著淺露,雖遮住了臉,但聲音裡的親熱擋也擋不住,她福身行了個禮,然後抬臉笑道:“皇上您可算是來了,老太太一向在唸叨您,我們也都盼著呢。”
薑佑還真忘了,隻能含含混糊地點了點頭,張二夫人一見,麵上更帶了些憂色,對著張老夫人道:“他們小孩家家一道玩鬨,必定嫌我們大人滋擾,兒媳乾脆把年兒叫來讓他陪皇上四周逛逛?”
張東年本就不是為了借馬,而是為了謀事兒來,他前些日子忍了好幾次,現在內心也冒起了火,懶得跟他閒扯,斂了笑意道:“本來二哥想要,我這個做弟弟的隻能割愛,不過這匹馬是父親送的,也隻能對不住二哥了。”
然後是張東嵐的聲音緊跟著傳了出來,他麵上還是帶著笑,聲音卻帶了慍意:“二哥既然說了,我這個做弟弟的本來是不該再厚顏討要的。不過二哥上個月借了我的犀角的鎮紙,說是摔碎了,前幾天借了大哥的夔龍的玉佩,又說是被人偷了,昨日又借了我們兄弟倆的對筆,現在也冇了蹤跡,好借好還,再借不難,二哥先把前些日子借走的東西還返來,我這邊纔好借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