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東年本就不是為了借馬,而是為了謀事兒來,他前些日子忍了好幾次,現在內心也冒起了火,懶得跟他閒扯,斂了笑意道:“本來二哥想要,我這個做弟弟的隻能割愛,不過這匹馬是父親送的,也隻能對不住二哥了。”
薛元托著茶盞子淡淡笑道:“見笑不見笑另說,隻是這般大喇喇地群情皇上婚事,傳出去隻怕讓人覺得鎮國公府有甚麼旁的想頭呢。”
薛元和張老夫人都無甚反應,張二夫人用絹子掖了掖鼻子,又笑道:“提及來過了年年兒就十五了,也到了議親的年紀,他模樣好學問好,這些年上門提親的人也很多,兒媳都給推了歸去,隻想著能選個好些的婚事。”她又想到甚麼普通的問道:“兒媳記得,皇上宮裡能選一名君後,剩下兩位彆離是君禦和君媵,皇上事兒忙,身邊總得有幾個知冷熱的人關照著。”
薑佑內心也惦記取張東嵐,脆生應了,一回身就往出走,她身後跟了幾個丫環婆子,前麵跟著一個帶路的,正往前麵園子裡走,俄然就聽有道拖長了腔的傲慢聲音傳了出來:“三弟也忒吝嗇,不就是一匹馬嗎,多大點事兒,借我玩幾日便還給你。”
這裡是鬨市,離鎮國公府很有一段間隔,薑佑一起上都看著薛元欲言又止。他似有所覺,眉梢一動想要調過視野,卻又硬是忍住了,擎起茶盞淺淺飲了一口,半靠在車圍子上閉目養神。
張老夫人本想留飯,但自家兄弟鬩牆都被人看到,臉上實在無光,便對著薛元點頭道:“有勞掌印了。”她看著薛元和薑佑走遠,揮手打發張東嵐下去,對著猶自忿忿的張二夫人喝道:“跪下!”
那邊正堂裡,張老夫人跟薛元無甚話可說,正要命人喚鎮國公返來待客,張二夫人卻麵帶笑意地開了口:“東嵐是個有福分的,一個庶出的卻能進宮伴讀,真是羨煞旁人了,不曉得年兒有冇有這等福分伴在皇上身邊,也能聽幾位太傅的教誨。”她雖是對張老夫人說的,探的倒是薛元的神采。
薛元本來籌算掉頭走人的,不過聽了這話反倒不好就這麼走了,並且留她走夜路也讓人提心,便躬身道:“多謝皇上了。”
薑佑卻不管那麼多,一把撲到她懷裡,嬌聲道:“外祖母。”
張東嵐嗤了一聲,又打了個呼哨讓馬愣住,抱胸睨著躺在地上的張東年,嬉皮笑容地作揖道:“都是弟弟的不是,在這給二哥賠罪了,還望哥哥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弟弟這一回吧。”
張老夫人神采難堪,正要說話,俄然就見有個下人來報導:“夫人,老夫人,二少爺在園子裡打了三少爺!”她說完,又把當時的場景論述了一遍。
皇上要大婚選人,這事兒司禮監須得經手,難怪張二夫人用心說給他聽,他冇想到小皇上才這麼點就有人惦記上了,麵色不經意地一沉,卻不好對個婦道人家多說甚麼。
然後是張東嵐的聲音緊跟著傳了出來,他麵上還是帶著笑,聲音卻帶了慍意:“二哥既然說了,我這個做弟弟的本來是不該再厚顏討要的。不過二哥上個月借了我的犀角的鎮紙,說是摔碎了,前幾天借了大哥的夔龍的玉佩,又說是被人偷了,昨日又借了我們兄弟倆的對筆,現在也冇了蹤跡,好借好還,再借不難,二哥先把前些日子借走的東西還返來,我這邊纔好借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