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說著這些話,到最後卻頓了好久,方纔凝著顧淵,柔聲道:“實在我收留他們另有一個啟事……”
長樂上前,一把揭開那層輕紗,現出通身烏黑卻模糊浮著一層月紅色淺光的琴麵。
“那兩個孩子聰明聰明、又很靈巧,隻因為家中遭遇不幸才流落歌舞坊,淪為貴族們的玩物,厥後又展轉入宮做了宦官,我這幾日與他們相處,感覺他們在樂律上很有天賦,顧大人如果惜才,肯收他們為徒,那便是他們的造化了。”
“說好了要彈那首琴曲給你聽的,快來吧。”她說著,扯了他的袖角將他往內殿的一處引去。
但是話自他的兩瓣薄唇中說出,卻全然是另一番模樣。
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她還是阿誰為初度萌發的傾慕之心而悸動不已的少女。
長樂儘力的回想,可影象裡卻隻要阿誰寡言少語卻有著和順笑容的少年。
但是他卻能將這首小曲用琴彈奏出來,那委宛動聽的樂聲竟和僅存未幾的兒時影象裡,母親操琴的樂聲一模一樣。
聽她說到此處,顧淵的眼睫微動,似欲掀起與她相視,可到底還是沉寂下來。
阿誰時候她才曉得,或許她那樣儘力的習琴,早已不是為了仿照母親,究竟上她彈奏出的曲調早已超出了她的母親。
她垂眸道:“你說得冇錯,即便他們是宦官,可留在無極宮裡也不免遭人非議。”
長樂卻不能安靜,義憤填膺欲與他實際。
她唇邊的笑意乃至綻放得更深,也將那一抹自嘲襯著到極致:“寵冠後宮的貴妃死了,而親手將她奉上斷頭台的人剛巧是你,因而我那些抨擊的手腕都成了多餘,我乃至不曉得該恨她還是該憐憫她。”
經他撥動的琴音,永久帶著一種悠遠的淡泊與沉寂,彷彿深陷泥沼又偏生出淤泥而不染。
他的手本身側緩緩抬起,頓在離她背脊不敷一寸的處所。
原覺得自五年前分彆的那一刻起,就永久的分裂了她們之間的乾係,原覺得她所做的統統密切的行動都是為了讓他尷尬的決計所為,對於他叛變的抨擊,但是現在她靠在他近前,就像一個毫無防備依靠著他的孩子。
這架琴便是烏月,和侍郎府上那架流雲如同高山與流水。
“看來臣教給殿下的指法,殿下都儘數還給臣了。”他腔調安靜的說道。
他像一尊冇有豪情的玉像。
她凝睇著他,雙眸卻變得浮泛。
琴絃是上好的絲線,柔韌而又輕巧,輕撥之間似有流光躍動,更像在月光覆蓋之下所閃現的風景。
她是為了仿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