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來,他第一次用這般靠近而又並非帶著決計的腔調同她說話。
隨他出了刑部大牢,在門口時她卻輕扯他的袖擺道:“帶我去見皇上,求你……”
她向來冇有思疑過。
長樂將腦袋自他懷中仰起,凝睇那雙滿載柔情的眼眸,雙頰緋紅的點了點頭。
見他持著迴避的態度,長樂走上前去,進一步詰問道:“甘願不擇手腕也要獲得的皇位,到底為甚麼等閒的拱手交給彆人。”
跟著他朝離她遠去的腳步,那袖擺漸漸自她掌心抽離。
說到最後,他滿臉都是痛苦之色,彷彿墮入了一種近乎癲狂的狀況。
疇昔他的周遭老是被喧嘩的樂聲和鶯鶯燕燕的嬌笑聲所包抄,即便在隔著好幾座宮殿的無極宮裡也聽得見,乃至於這很多年來,她都將近忘了,這位在樂律上很有成就的君王,本身也撫得一手好琴。
顧淵低頭,鎖著那令人不忍回絕的雙眸。
他彷彿沉湎在琴聲裡,乃至連身後傳來的腳步聲也毫無所覺。
長樂仍有不甘,攥住他的袖擺道:“臥榻之側豈容彆人鼾睡?你當真覺得瑞王會放過你嗎?”
到底還是有著血脈的連累,縱使這些年始終走著南轅北轍的路,可她隻是說著這冇有開首末端的話,他也明白了她的企圖。
跟著“哢嚓”的一聲響,也不知是成心還是失了手,那獨一的一根尚且帶著些朝氣的枝乾,被他一剪子剪斷。
持續往前,花木垂垂變得稀少,就連滿地的枯葉也無人打掃。
長樂徑直來到內殿,看到曾經的天子坐在窗邊操琴。
顛末天井的時候,長樂就發明這裡有很多的牡丹,隻是都已經枯萎乾枯。
肥胖的身子隻披了一件素色寬袍,貼在背脊上,愈發顯得那表麵嶙峋,頭上也冇有束冠,烏髮儘數披垂著,偶爾被風拂亂,絞著衣袖。
長樂怔然一瞬,繼而蹙緊秀眉,上前道:“為甚麼?”
曾經的天子卻道:“我現在已不是皇上,姊姊也莫要僭越,稱呼我為陛下了。”
方纔往這邊來的時候,她就模糊聽到有琴聲,眼下略加辯白便知是從這座宮殿裡傳出來的。
她的幼年光陰都是在宮裡度過的,天然對這裡非常的熟諳。
長樂點了點頭,凝睇他道:“既如此,有勞子皙帶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