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張安世才下定了決計:“君所言甚是。此事必諫!”
——固然如此,田千秋也並不是不想有所作為,更不是毫無主意的。拜相以後,他見孝武天子比年治太子獄,誅罰尤多,群下驚駭,便想寬廣上意,安撫眾庶,因而,他與禦史、中二千石共上壽頌德美,勸上施恩德,緩科罰,玩聽音樂,養誌和神,為天下自虞樂。但是,孝天子的答覆卻狠狠地打了這個新丞相的臉。
張安世一邊思忖,一邊輕聲對他言道:“就以君方纔所言諫之。再者,丞相大哥……”
“哦?”張安世頗不覺得然。
杜延年打了一個寒噤。
等尚書分開,霍光才擱下筆,對他嘲笑言道:“君尚知職分?”
“……大將軍……”杜延年看向霍光,有些不敢想霍光會如何措置此事了……
杜延年點了點,隨即又低聲道:“大將軍失名,恐天下寒心……”
霍光天然明白這一點,但是,貳心中的憤怒並未是以減少半分。
——這位丞相既無他材能術學,又無伐閱功績,僅以一言寤意,便於旬月取宰相封侯,實在空前之事。當時,漢使至匈奴,單於問及此事:“聞漢新拜丞相,何用得之?”使者答:“以上書言變亂。”單於直接調侃:“苟如是,漢置丞相,非用賢也,妄一男人上書即得之矣。”使者還,將單於之語稟告,孝武天子覺得其辱命,欲下之吏,很久,才決定寬赦。
杜延年一怔,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霍光是問奏書的事……
杜延年心中也是忐忑不安,不過,直接交代結束,霍光也冇有說一句話,這讓貳心中稍安。
杜延年歎了一口氣,無法地解釋:“君侯召臣等集議亦其職也。”
霍光也冇有開口,他信賴,杜延年會明白他的意義。
——親信之人對此事的理所當然的承認,纔是霍光最冇法容忍的!
——霍光是要拿田千秋開刀了……或者……更精確的說法應當是……殺雞儆猴!
杜延年也的確明白了。
霍光倒是平靜得很,之前,見杜延年獨自深思,他便持續措置奏書了,這會兒,聽到杜延年喚本身,他也冇有擱筆,眼都不抬,直接叮嚀:“君有不能決之事?”
張安世偶然再牽涉此事,也勸杜延年:“此事牽涉表裡之分,非我等可觸及也!”
“此固丞相之權,然君侯久不可也!”霍光冷冷地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