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千秋正扶著銅較,閉目養神,聽到這句問話才展開眼:“大將軍府。”
想想孝武天子時的群臣,儒雅則公孫弘、董仲舒、兒寬,篤行則石建、石慶,質直則汲黯、卜式,推賢則韓安國、鄭當時,定令則趙禹、張湯,文章則司馬遷、相如,風趣則東方朔、枚皋,應對則嚴助、朱買臣,曆數則唐都、洛下閎,協律則李延年,運籌則桑弘羊,奉使則張騫,將率則衛青、霍去病……那是多麼的局麵?再看看現在的朝廷,主少國疑,公卿百官,文武之數,何及先帝時的一二?
——明擺著就是毫偶然義的辯論罷了。
——天子也罷,大將軍也罷,都不成能罷鹽、鐵、均輸之事……最多也就是為了安撫一下,罷酒榷……畢竟,現在國庫空虛,充分都來不及,那裡能夠再斷支出來源?
——哪個天子不喜好文武功勞?
“君侯所言甚是!”桑弘羊連聲擁戴。
“君侯這是去哪兒?”被田千秋拉著同乘一車的桑弘羊,發覺田千秋的朱輪皂蓋雙朱轓車並未行往丞相府,不由一愣。
他冇有想到,這些賢能、文學卻儘來這些虛辭,所指還是鹽、鐵、酒榷、均輸這些先帝策定的國策長計。
——真論愛民、奸佞,還比不上信奉黃老有為之學的人!
田千秋冇有想到這些名流大師竟然直指鹽、鐵、酒榷、均輸之策,一時候竟有些茫然無措了。
田千秋開端明白,孝武天子為甚麼一麵推許儒家,一麵對信奉儒家的士大夫底子不予重用了!
——有?!那就是橫征暴斂!那就是勞民傷財!那就是置民生痛苦於不顧!
又是一個托古言今的的儒士。
固然對桑弘羊的斂財氣籌之能不甚歡樂,但是,田千秋很清楚,若無桑弘羊策定鹽、鐵、酒榷及均輸諸事,但斷不會有遠逐匈奴、安定四夷的功業。
——哪個天子會捨得放棄本身的財帛來源?
田千秋對天子詔令的這件差事已經毫無興趣了。
田千秋想得冇有錯,但是,到了大將軍府,卻被佐史奉告:“大將軍一早便出城,至今未歸。”
“孔子曰:‘有國有家者,不患貧而患不均,不患寡而患不安。’故天子不言多少,諸侯不言短長,大夫不言得喪。畜仁義以風之,廣德行以懷之。是以近者親附而遠者悅服。故善克者不戰,善戰者不師,善師者不陣。修之於廟堂,而折衝還師。王者行仁政,無敵於天下,惡用費哉?”
說這話的明顯是儒生。
——立鹽、鐵、酒榷及均輸皆是出自桑弘羊的手筆。
——城彼朔方、列郡祁連的功業俱在麵前,他們卻一轉頭,眼睛隻盯著:花國庫裡的錢冇有?!賦稅嚴苛了冇有?!
田千秋俄然感覺這些賢能、文學的談吐非常刺耳。
——“王者行仁政,無敵於天下”這類話就是最典範的!
不過,這些話自有桑弘羊來講。田千秋緊皺的眉頭在聽到桑弘羊出聲後,便緩緩伸展。
一向到長史委宛提示老丞相時候已不早了,田千秋纔出聲打斷了正在慷慨陳詞的賢能、文學的話:“本日便到此為止吧,諸君之義下次再續。”言罷便攜了桑弘羊的手走出館舍,還不忘讓長史將記錄諸人發言的文書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