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蘊製止了他,“不必了。”
“賊人好大的狗膽,竟敢在北雍軍的地盤上撒潑?”
人在饑餓的絕境中,不會再顧及禮義廉恥,甚麼事都乾得出來。帶著五輛牛車的糧食行走官道,就像帶著撲滅的炮仗,不知何時會炸……
她站在牛車上的身影,在夕照的餘暉下變成一堵堅不成摧的城牆……
安渡郡轄內,冇有人會在北雍軍頭上撒潑,除非對方不想活了……
“有種!”
“扯乎——”
悍匪們擄走了她,最後被裴獗找到,死在裴獗的手上。
領頭那人一聲嘲笑,戾氣橫生。
那頭子轉頭一望,格擋住邢丙的長矛,呼喊一聲。
這冷不丁冒出來的幾十號人,足有他們的兩倍之多,看那胳膊上的青筋,騎馬的姿式,一看就是練習有素的殺人狂匪。
“有我們在,誰也彆想動十二孃。”
糧食和性命比擬,當然性命要緊。
又道:“不敢拔刀殺人,在這世道可活不悠長。”
“牛車留下,饒你等性命!”
人的意誌是顛末曆練才變得固執的,這群人冇有顛末戰役、殛斃,在悍匪麵前天然貧乏勇氣,可他們有血性,有力量,如果連本身的主子都護不住,有何顏麵活下去?
“我不走。”熱血上頭,馮蘊放下彎刀,抽出車上的一把長刀便站上牛車,“本日我與諸君共存亡!”
一群悍匪瘋了似的衝上來。
寒光破空而落,兵器碰撞出刺眼的火光,那人上前要與邢丙搏鬥,被邢丙刺傷胳膊,嚇出一身盜汗,情不自禁今後退。
刑丙躍下牛車,走到馮蘊的身側。
“女郎,我們也上前助陣?”
“對!除非我死!”
“繞過這座山就快了,界丘山那頭有一座北雍虎帳地……”
向來冇有人奉告過他們這些,也向來冇有像本日如許想要竭儘儘力庇護一小我,冇有像現在這般想變得更強,讓手上的刀嘗一嚐鮮血的滋味……
那天梅公子扮成流匪去搶王典,是有備而去,又捉了人家兒子為質,胸有成算。
一股同仇敵愾的悲壯湧上心頭,在對方的汙言穢語裡,梅公子被挑釁得士氣大振,一個個握緊兵器,將馮蘊護在中間。
裴獗勒馬留步,冷聲號令,“不留活口。”
馮蘊笑了笑,“看你們有冇有這本領了。”
馮蘊看著界丘山,聲音微微發涼:“他們就是北雍軍。”
“跟上邢師父!”
被裴獗護著的人是幸運的,有恃無恐。
拚人數和戰役力,不是敵手。
血光高高衝上半空。
“看這細皮嫩肉的,是個女郎吧?小嘴真會說,你說大爺們是北雍軍,那大爺便是了……如何?要不要乖乖跟大爺上山?等大爺們舒坦了,說不得就放你一條活路?”
她說著解下腰間的那把小彎刀,看一眼嚴峻混亂的梅令部曲。
流匪們在聽到馬蹄聲時,已然慌神。
既然裴大將軍命令“不留活口”,就不要想從這些人的嘴裡得出甚麼有代價的線索來了。
越是這麼想,馮蘊臉上的笑容就越是光輝,再看裴獗的眼神,也就越冷……
馮蘊清悅一笑,“記著,你們不是為我而戰,是為儲存,為莊嚴。要想活下去,不做螻蟻,不當仇敵的糧食,那就讓伱們手上的刀,去喝仇敵的血,讓你們的軀體,練成銅牆鐵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