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幾十年前便搬走了的白員外嗎?!他怎會在此?!”
這會兒已經快過了辰時,百姓大多已經出門,商店也該開門了,如果蒼活路上偶遇羽林軍,必然會來郡守衙門外看熱烈。
白珝和靈卉施禮領命,這便又點了五十精兵,徑直往著水雲堆棧去了。
聽罷唐弈的話,葉瑾諾沉沉出了口氣,眉眼卻也垂垂舒緩下來。
“既然如此,你看看這郡守衙門,到處豪華,連茶葉都是上品。一個郡守,每月月俸不過五六十兩銀子,這些錢,若不是從百姓身上剝削而來,本宮是信不過的。若你本日隻是一介布衣,看著高堂上的老爺用著你的心血錢,卻還將你踩踏於腳下,你會不苦嗎?會不恨嗎?”葉瑾諾話至此處,藏在袖中的左手已然緊握成拳。
五百年前如此,本日亦然。
事理說出來輕易,可真正要用心去讀懂,實在可貴,更彆說,葉瑾諾是真的在如許做。
羽林軍可與平常衙役截然分歧,銀甲鐵劍,器宇軒昂,所到之處無不一片肅殺之氣。
仿若一具看上去安康的軀體,剝開皮肉以後,隻是一團腐壞殆儘的爛肉。
唐弈一怔,昂首施禮:“求殿下見教。”
果不其然,白珝和靈卉還未返來,郡守衙門外便已陸連續續圍上來一些百姓。
唐弈聽得怔住,他抬眸看向葉瑾諾,見她眼中當真,又不由低頭施禮:“臣受教。”
是他眷戀百年,是他深深敬佩著的模樣。
聽他說出像樣的話,葉瑾諾的神采這纔好了些,她又用指尖輕點紙上的字,“百姓要敬本宮賢明,要畏本宮權勢,身為掌權者,本宮在風華宮中的吃穿用度,皆是出自國庫,國庫由何而來?那是百姓的稅,是百姓的心血錢,本宮既然吃百姓的,用百姓的,就要設身處地為百姓考慮。”
哪怕長眠五百年,哪怕法力幾近散儘,哪怕她暗裡裡嬌縱率性······
身為臣子,他能幫手她;身為眷侶,他能瞭解她。
葉瑾諾不再說話,低頭清算了一下衣衿,正襟端坐等候他們返來。
葉瑾諾點頭感喟,在紙上行雲流水寫下“慈悲”二字。
唐弈雙拳緊握,咬著下唇沉默好久,才終究又拱手施禮,“殿下所言······極是。”
唐弈垂眸深思,心中已有答案,但他不敢說出本身心中所想,隻能含混答道:“是······陛下所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