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這些綰綰確切不知。這曲子,綰綰在僻靜處單獨傷懷時便不自發的哼唱出來。綰綰自病癒跋文不清舊事,唯獨腦筋了有少量殘存的樂律,想是,綰綰的孃親曾唱過的。”崔綰綰答到最後,語氣降落,有掩不住的哀痛。
陳上師微微點頭,說道:“我看這丫頭脾氣不錯,模樣兒和身姿瞧著也很有天稟。看她方纔一番應對,也是可貴的靈巧聰明。也罷,這些年我謹慎度日,樓裡的舞優雖是資質上乘,卻難有大才。我邀月樓的名譽,遠不及尊師當年,倒是我屈辱了尊師的榮光。這個丫頭,身上似有一股魔力,總覺著她今後必有一番造化。尊師當年說,凡大才者,必應運而生;凡擇才者,需獨具慧眼。如果明珠陷在汙泥裡,普通人隻嫌汙泥臟垢,不肯伸手撈取,唯有不拘成見者方能得成所願。尊師當年醉心樂舞,名動長安,厥後創邀月樓,收弟子浩繁,不拘一格,慧眼識珠,邀月樓也成為教坊俊彥。我承其衣缽,這些年卻並無建立,乃至邀月樓名譽日衰,到現在隻能勉強稱為一流,實在是慚愧難當。”
“你倒是個巧舌聰明的丫頭!”白薇的語氣裡添了幾分峻厲,“既如此,我且問你,當日慈濟庵裡,公主說聽你唱了好聽的曲子,有幾分喜好你,方懇求長公主帶你到長安來。可有此事?”
“上師和姐姐但有任何疑問,儘管問來,綰綰毫不敢有任何欺瞞之處。”崔綰綰站起,低頭恭謹的答著。腦筋裡卻在敏捷思慮著能夠被問的事兒,以及將如何作答不漏馬腳。冇法解釋的穿越絕對不能讓人曉得。
崔綰綰心內叫苦,公然是要查戶口問來源了。
“你家在那邊?如何進的慈濟庵?父母安在?家中另有何人?”白薇一迭連聲的問道。
“你這曲子從那邊學來?何人所授?”白薇窮問不捨。
半晌,陳上師沉聲道:“我且信你。你自當曉得,教坊有教坊的端方,入教坊學藝者,皆是身家明淨的孩子,我念你孤苦,雖是出身不成查,卻很有幾分潛質,若例外收你,你能夠謹遵行規,用心於樂舞一途?”
“此處便是上師的海棠苑。”白薇悄聲說著,崔綰綰悄悄點點頭。
屋內,氛圍規複了平和溫馨。陳上師的笑容溫婉大氣。白薇也含笑低聲稟著:“上師,婢子向杜嬤嬤探聽了,說這丫頭自進了園子,謹慎守禮,靈巧和順,不是個張揚惹事兒的。”
白薇問道:“綰綰,前幾日樂舞排練,上師慧眼,覺著你有幾分根骨,是可造之人。本日喚了你前來,隻問問你願不肯意拜入我邀月樓門下?”
門口的小丫頭屈膝福了一福,便說道:“白薇姐姐,上師已在小花廳候著呢,你且出來吧。”
白薇會心,點頭答是,便辭職出去了。
“你又是如何結識長公主和公主?”白薇對崔綰綰的答話不置可否,隻接著問道。
“綰綰惶恐。當日,綰綰深覺孤苦思親,於無人處悲哭流涕,不想驚擾了來庵裡上香的朱紫。幸而朱紫慈悲,不但未曾懲罰,還收留綰綰送至邀月樓。綰綰先前並不曉得朱紫的身份。在來長安的路上,綰綰因想著在慈濟庵裡竟不知日月,唯恐進了長安城闖了禍事,因此大膽向朱紫府裡的姐姐請教一二,並想著今後如有機遇,定要劈麵給朱紫磕幾個頭謝恩。熟知,姐姐們竟笑我癡頑,言語中談及朱紫乃是當朝長公主,綰綰自此畏敬,再也不敢多言彆的。姐姐所言結識長公主和公主,可真真是折煞綰綰了。長公主和公主,是多麼高貴的身份,綰綰何德何能,能入二位殿下的眼?隻是殿下恩德隱蔽,見綰綰孤女堪憐,施以善心罷了。”崔綰綰語氣竭誠,言辭恭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