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的邱廣裕跪在地上,一手撐地,一手捂住右半邊腦袋,獻血從他的五指縫間汩汩湧出,如無數條蚯蚓一樣,爬滿了他一半的麵龐。他的眼竟是睜著,血水滲入他的眼眶,瞧著極其可駭。
林姨娘眼睛一亮。
從當時起,邱廣裕就專門找陳初蘭的費事。
……
“還不快說!”二夫人怒喝。
陳初蘭咬了咬唇,開口了,聲音中帶著聽得出來的驚駭:“回母親,女兒也不曉得……隻是從三弟屋中歸去時,遇見了大表哥,大表哥他……抓了女兒的頭髮……大哥就俄然衝出來了……”
而二夫人,則把眉頭皺了又皺,她看向門口,阿誰男人正掀簾出去。“老爺,”她不愉地說道,“你不是正守在廣裕那邊,怕他半夜如果有個頭痛腦熱的,我們這邊冇小我在不好?”
二夫人安撫好陳昌浩,看望過邱廣裕,就倉猝把當時在場的陳初蘭叫過來鞠問了。
陳家其他的任何一個孩子他都不放在眼裡,隻盯住陳初蘭一人!
陳初蘭這才如夢初醒,轉過身去,用腳悄悄踢了踢柳芽,皺著眉頭道:“還傻著乾甚麼!還不快去叫人!”
來人恰是二老爺。
而恰好這時,外頭傳來一個聲音,渾厚的男音像山林反響般深遠動聽:“阿浩為了庇護mm,拿磚塊砸了那混小子,這哪就不是實話了?”
她的目光移向了跪在陳初蘭身後,腦袋幾近磕到地上的柳芽。
因陳初蘭帶著宿世影象,她對這一世跟她差未幾春秋的人,都有種“大人看孩子”的感受,便再如何不喜好――比如那陳初雪,她也會帶著寬大的心態。畢竟隻是孩子,出世時都是一張白紙,長到現在再有甚麼不是,那也是大人給教的。陳初雪年紀尚幼,統統還不決型,將來她會成為如何的人,誰也說不準。現在她又死了親孃,被長輩所討厭,實在不幸,陳初蘭雖不喜她,但憐憫她體貼她倒是實在的。
她的姨娘站在一邊,又急又憂,纔是大步過來,在她身邊也要跪下,卻被二夫人狠狠一聲嗬叱住了,隻得抖著身子如風中殘柳一樣,戰戰兢兢地站了歸去。
柳芽慘白著臉,強撐要站起來。
這傢夥是天生的反社會品德!陳初蘭忿忿地想。
陳初蘭身後的柳芽腿腳一軟,已經“撲通”一聲跌坐在地。
公然,殺貓殺狗的事他還是冇少做,隻是更埋冇了。但有一次竟被陳初蘭給撞見。他看向陳初蘭,嘴角帶笑,那直勾勾的,仿若盯住獵物的眼神,讓陳初蘭不寒而栗。
陳初蘭一動不動跪著,低垂著頭,冷靜垂淚的模樣。
不過,無需她跑去叫人了。火急的腳步聲已經向這邊傳來。畢竟剛纔陳昌浩和邱廣裕的打鬥聲很大,更何況陳昌浩收回了那樣一聲淒厲的尖叫,就算這巷子的磚牆再厚,也足以傳到另一邊了。
不過,她的兒子,這個叫做邱廣裕的,卻很不錯。三歲能讀,五歲能寫,八歲就能把“三百千”背得滾瓜爛熟,算得上是個小小神童。聰明會讀書,再加上他又是家中的嫡長孫,其所受的正視與喜好便可想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