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芸接過玉佩,重重地點了點頭:“說到做到,我們拉鉤。”言罷已伸出右手小指,彎成一道弧形。
淩芸此時已有些抽泣之意,淩恪見狀忙道:“芸兒,時候不早了,讓你丁師叔和涵哥哥走吧。”
朝陽初升,清暉遍灑。出城時的兩輛馬車,回城時卻已變成了一輛。
聶沛涵聞言暴露淺笑,亦將右手小指曲折,與淩芸的指頭相鉤,慎重承諾:“我說到做到。”
淩恪一向目送馬車消逝在視野當中,纔對身邊方額闊臉的侍從道:“淩未,我們歸去吧。”
淩恪忙將聶沛涵扶起,再道:“七皇子言重了。天氣不早,快出發吧!”
至此大熙王朝名存實亡,南北展開了長達七十餘年的分裂而治。
師兄弟二人說話間,第一輛馬車上又跳下來一名七八歲的女孩,一雙秋水剪瞳模糊含淚,對淩恪嬌滴滴道:“爹爹,我捨不得涵哥哥。”
白衣男人揮了揮手:“墨門弟子向來努力於南北同一之事,你我師兄弟一場,何必客氣。”
淩恪聞言微微感喟。當初他應師弟丁益飛要求,冒險救下南熙七皇子聶沛涵,卻又擔憂東窗事發,便一向將聶沛涵安設在本身府內,對外隻說是遠方劑侄。誰想聶沛涵在相府一住便是三四月,直至剋日風聲已過,他纔敢聯絡師弟丁益飛,將聶沛涵送出城來。
“我心中稀有。”淩恪適時堵住了主子的擔憂之言,俯身對愛女淩芸道:“芸兒,跟爹爹歸去吧。”說著已同女兒一道坐回馬車當中。
而這一段名動天下的傳奇舊事,便要從南北分裂後的第七十年開端提及……
方額闊臉的壯漢先行跳上馬車,又迎了車內一名白衣男人下了車。此時第二輛馬車亦隨之走下兩人,俱是一襲黑衣,此中一人麵孔奪目,皮膚烏黑,三四十歲;另一人身量纖長,唇紅齒白,倒是少年模樣。
十裡長亭,原就是惜彆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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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這一次南熙七皇子聶沛涵遭叛徒擄掠,被帶往北熙作為投誠的籌馬以媚新主原氏,他們師兄弟還不知要何時才氣再次相見。丁益飛越想越是感慨,再次為師兄淩恪的仗義援手而感激不已。幸虧淩恪趕在叛徒覲見原氏之前攔下了七皇子聶沛涵,不然恐怕此時七皇子已淪為北熙俘虜了。
聶沛涵點點頭,不再多言,與丁益飛複又上了馬車,一起奔馳朝南而去……
丁益飛更加感到憂心忡忡:“師兄大恩大德,愚弟無覺得報,隻盼師兄千萬謹慎,莫要是以事纏累己身。”須知淩恪在北,聶沛涵在南,淩恪救聶沛涵之事當真非同小可,一旦被人揭露,輕則可說是“罔顧朝綱”,重則便算是“通敵叛國”。
淩未並非禦前二等帶刀侍衛,而是淩家忠仆,方纔對守城將士假寄身份,不過是為了便利出城。淩未半生樸重忠心,淩府以內也唯有他曉得聶沛涵的實在身份。現在他看著馬車遠去的方向,心中也是顧慮重重:“大人,此事如果被人發明……”
本來這白衣男人乃是北熙丞相淩恪,而黑衣男人則是南熙“飛將軍”丁益飛。二人少年期間分屬同門,均拜在“墨門”門放學藝,並秉承墨門教誨,學成以後分赴南北兩國,為大熙王朝同一進獻畢生之力。一晃十七載疇昔,師兄弟兩人均已在北熙與南熙朝內擔負要職,卻也因身份所阻,幾乎斷了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