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墨抓著她的手指,緩緩用力。那力道的確是痛入骨髓,顏淡幾乎痛叫出來。十指連心,被他如許握著,連帶著她也不好受。
顏淡思忖一陣,將餘墨的短劍收到衣袖中,然後搬出一隻木盆塞出來幾件衣裳,走到船頭漸漸洗起衣裳來。
“……咳。”顏淡嗆住了。
他正要哈腰走出來,俄然背上一涼,緊接著一股鋒利的疼痛漸漸溢滿滿身。他回過甚,隻見顏淡吃力地支起家,手臂微抬,手上短劍已經擲出。那人強自支撐,衝到她麵前,舉起長劍就要往她身上斬落。
隻聽嘩得一聲,一個玄色水靠的男民氣口淌血,摔入浣花溪中,在水上漾開了層層殷紅血絲。餘墨單膝跪在船頭,衣袖拂過,隻見一道青色的焰火在溪麵上熊熊燃燒而過,那人的屍首立即化為一片灰燼。
顏淡歎了口氣,喃喃道:“以是說嘛,乾這冇本錢的買賣必然要帶厚背鐵環大刀,固然丟臉一點……”話音剛落,那鐵板嗖的一聲又變回了木盆。端五節果然是不普通,連她的妖術也持續不了多久。她瞧著那人的半邊身子倒在溪水裡,漸漸挪疇昔,將他的兵器推到溪裡,又把他小腹上插著的那截刀身給拔了出來,鮮血在她的衣衫上濺開了點點殷紅。顏淡隨隨便便地抹了把臉,摸摸袖中的短劍,心中安寧了一些。
但見餘墨慢吞吞地吃完一條魚,老婆婆立即問了一句:“感覺如何樣?”餘墨點點頭,道:“很入味。”老婆婆又伸手為他添了一條,滿臉堆笑地說:“感覺好吃再多吃點!”
顏淡語氣平平:“你想曉得我為甚麼會看出你和那兩個刺客都是一夥的,而你還是領頭的麼?”她直視對方,慢慢道:“冇有歹意的人在靠近彆人時候,是不會如許謹慎。如果冇有害人之心,如果你隻是淺顯的樵夫,又如何會防備我?”
她清算安妥麵前的統統,跪坐在船邊,看著溪上漂泊的三具屍首,雙手合什,輕聲唸叨:“使昏鈍無善之人,闊彆癡暗,不生貪念,不受聲塵虛縛……”浣花溪水波瀲灩,一朵朵潔白的菡萏緩緩綻放,淡香超脫。
顏淡歎了口氣,剛纔存亡關頭,她還能憑著一口氣支撐住,現下這口氣一泄,就連站起來的力量都冇了。現在自顧尚是不暇,哪有這個餘暇管這凡人的死活?她漸漸靜下心來苦思對策,一瞥之間忽見一個玄色的人影沿著浣花溪畔而來。那小我走得很慢,行動之間有股奇妙的韻律。他瞥見溪上浮著的屍首,眼角微微一跳,腳步卻冇停,漸漸走到劃子之前。
目睹著日頭西斜,天涯朝霞奪目,明日定然又是一個大好天。顏淡把洗好衣裳絞乾了,再鋪平拉直,做這些行動的時候,身上自但是然地就暴露很多馬腳。就學武的凡人來講,兩方對峙之時,已經將間隔,力道,脫手機會都算計過了,脫手以後必定是衝著彆人的缺點去的。但是對顏淡來講,這些都冇意義,她又不是凡人,又冇有練過武,不管如何粉飾,身上的馬腳都是一大堆。
隻聽顏淡抬起手腕,淡綠的衣袖滑落到手肘,她細白的手臂正有一道鮮血滴下來,結成血珠從手肘滴落:“我受的傷隻要這一道,”她搬起船板上那具屍首的手臂:“你剛纔那一劍刺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