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淡笑嘻嘻的:“還好啊。”
顏淡忍不住打趣閔琉:“噯,我們明天就要去南都了,你不去和那位公子說一聲麼?”
聽班主說,暮春過後,他們就要去南都趕場,今晚這台戲是在桐城唱的最後一出。
她懨懨道:“還是你做得對,每回都不湊疇昔看,看了又如何樣,我還不是個伶人?伶人就是伶人,一輩子都不能翻身的。”
暴殄天物……
如果換成她是王惡霸……
閔琉瞪大眼看著她:“你、你看上去彷彿很歡暢啊?”
顏淡伸手勉強夠著燈籠的掛繩,俄然腳下一空,隻聽連續串喀拉喀拉木頭斷裂的聲響,獨自從木梯上摔了下來。如許摔下去是摔不死她,不過會不會扭到腰就說不好了。顏淡非常迷惑,她邇來起得早又忙,隻會是瘦了,應當不會胖到連梯子都踩斷的境地吧?
春末時分,梨園子連著幾晚都會趕個場子。
花涵景的臉陰沉下來。
顏淡很窮,扣去之前養傷欠下的銀子,每個月的月銀隻要三四錢,隻夠偶爾買些小吃打打牙祭。她每回撞見花涵景一盒一盒地買來香粉胭脂水粉,都忍不住想如果這些銀子給了她,能夠到飯店茶社裡坐一坐,而不是在路邊買饅頭了。
顏淡搬過梯子,架在戲台邊上踩上去摘掛在台上的燈籠。
降落暖和的聲音順著風飄過來,卻聽不清對方在說些甚麼。顏淡回過甚看了一眼,果然是那位玄色衣衫的公子,他站在夜色蒼茫中,用手中的摺扇悄悄一敲身邊那位女人的額頭,然後笑著說了一句甚麼。
顏淡心道,她師父在天庭是如許了不得的人物都喜好聽好話,凡人天然也愛聽了。
連夜把戲台拆了,大師草草洗漱籌算入眠,明早還要趕在開城門之時分開這裡。顏淡抱著一堆戲服,倉促而行,微涼夜風裡俄然傳來一道女子清澈動聽的聲音:“山主,我還真不懂,這戲有甚麼都雅的……”
翌日天氣還未大亮,顏淡便睡眼昏黃地跟著大夥兒出城了。她疇前在書裡看到過,塵寰用來代步的是馬匹,繁華些的人家另有馬車,當然馬車配的馬也是好馬。顏淡不由感慨,這天庭上的仙君們想來下凡一趟油水甚足,她除了用雙腳走路,最好的一回就是坐牛車了,那牛車差未幾就是加一塊木板,風吹日曬顛簸得短長。
閔琉撫著流雲水袖,衣袖上七彩繡線斑斕燦豔:“你覺得我會不曉得嗎?那位公子如許的豐度氣度,必定是好人家出來的,我是甚麼人,如何配得上他?另有啊,最早前那一回,他身邊還跟著一名女人,那女人長得高挑又嬌媚,他底子看不上我的。”
顏淡不知大夥兒到底是如何想的,竟然都感覺她本來是好人家出身的、卻逃家出來,流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厥後才稍稍有些體味,在塵寰,隻要家中富庶,家中女兒另有機遇讀書識字,而她剛好還寫得一手好字,這和她唱得不知跑調到那裡去的曲子相對比,班主點頭感喟:“可惜,你家裡人竟然冇想到找人教你樂律。”
晨光初露,天涯方纔出現些白光。
如許日夜兼程趕路,一個月後終究到了南都的地界。
那人像是有些驚奇,唔了一聲,合上摺扇敲了敲本身的下巴:“你不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