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四檀頌回府衙上差,檀快意帶著兒子,初八便到了。
謝雲章從那坐榻上起家,目光如有似無,朝裡間床帳內瞥。
“到我八歲那年,父親也放手去了。”
她趕快替人脫下來,又將他身形擺正。
那躺在裡側,本該沉沉昏睡的男人,悄悄睜眼。
“那我就……”
“未曾帶。”
“夫人說得對,”他這才驀地回神,“我與夫人是伉儷。”
有了這回的前車之鑒,她必然不會被人再找到!
又哄她:“好,我的命留給你來取。”
檀頌這一整日都魂不守舍。
“我聽著,你持續。”
聞蟬走回裡屋,燈芯已燒到尾,檀頌還如原樣躺著,一隻靴脫了,一隻靴搭在床沿。
腔調太隨便,像是小時候他得了甚麼時髦鮮果,叮囑人鎮在井裡,又奉告她:漸漸吃,都留給你。
午後號召著女眷們湊一桌打葉子牌,一向到晚膳後,家中才冷僻下來。
聞蟬被盯得心中發怵,想將困在他掌間的手抽回,使了幾次力,卻半分都退不出,反被人攥得更緊。
這回聞蟬不接話,隻冷靜捂上本身小腹。
半晌後,滿室沉寂。
這話聽著怪怪的。
謝雲章道:“你真想殺我,任那兩支箭射穿我,不就好了?”
“你如許有甚麼意義!”
“不喜好……唔!”
檀頌再冇如父母墳前那般傷春悲秋,與她一道熱絡迎客、送客,在家這幾日倒是很充分。
小巧道:“主君在亭子裡弄蕭。”
“夫人起了。”
氣急了大喊:“那我就殺了你!謝雲章,你也不是甚麼好人!”
“你……”
現在那夫家忙是忙,卻叫她過得極有滋味。
不知是否憶起了先父先母,檀頌本日格外寡言,跪在那碑墓前,開口嗓音淡淡的。
“衣裳帶了嗎?”
可聞蟬亦存著苦衷,想到元宵過後就要和人坦白,也不知這伉儷還可否做下去,也就偶然細究。
聞蟬隨便用了些早膳,親身抱著衣裳去亭子裡尋人,一起上蕭聲婉轉。
“這說說也是家底殷實的流派,一趕上逢年過年,我就是他們的管家婆,甚麼事都得捱上我三分!”
“若我非要呢?”
聞蟬的父母隻在祠堂裡,兩尊牌位。
聞蟬不感覺他是當真的,本日除夕,他冒然突入本就夠瘋了,現在說的,也不過是幾句瘋話。
檀頌卻將蕭一豎,“轉頭再吹吧,本日要祭先祖。”
至於檀頌在樂律上的天稟,門外漢也不得不讚一句。
府衙。
“那是我當時不想!等我想的時候,我天然會來取你的命!”
走吧走吧!
摩挲著,又說:“元宵以後,和我一起走。”
平心靜氣,聞蟬隻說:“我不會跟你走。”
“……”
謝雲章將她行動儘收眼底,又望一眼裡屋床榻才說:“走了。”
聞蟬找來一個小廝:“去給主君報個信,就說姑姐到了。”
檀頌不在屋裡,小巧小巧出去服侍洗漱時,聞蟬便問了一句。
恰好檀快意是個愛操心的,若旁人替她管事,她恐怕還閒不住,要同人爭那掌家的臉麵。
檀頌的父母葬在近旁山腳,馬車半個時候便到。
聞蟬第二日醒晚了。
聞蟬失了掙紮的心力,點點頭,手也任他握了,隻掩耳盜鈴似的,將目光移開。
聞蟬便扶著後腰,跪到他身側。
待遲一些,檀家那些表親登門訪問,聞蟬要管泡茶作陪,更顧不上很多。
“不喜好哪件,要說得詳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