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檀快意是個愛操心的,若旁人替她管事,她恐怕還閒不住,要同人爭那掌家的臉麵。
他聽同僚說,謝雲章巡海去了,但年前還剩幾個海匪,並未緝拿歸案。
後知後覺有些心慌,才摸索喚了兩聲:“夫君,夫君?”
聞蟬胡亂打他,怕她牽涉到傷處,謝雲章才稍稍退開,隻將她揮出來的手裹入掌心。
她趕快替人脫下來,又將他身形擺正。
走吧走吧!
她纔不信謝雲章會強擄了本身去,他如勇敢,大不了今後再逃一次。
直到外頭梆子敲了一聲,更夫喚著“天寒地凍”。
聞蟬不感覺他是當真的,本日除夕,他冒然突入本就夠瘋了,現在說的,也不過是幾句瘋話。
聞蟬失了掙紮的心力,點點頭,手也任他握了,隻掩耳盜鈴似的,將目光移開。
聞蟬便扶著後腰,跪到他身側。
“這說說也是家底殷實的流派,一趕上逢年過年,我就是他們的管家婆,甚麼事都得捱上我三分!”
檀頌再冇如父母墳前那般傷春悲秋,與她一道熱絡迎客、送客,在家這幾日倒是很充分。
待人一走,心絃一鬆,睏意自是更濃。
“比及年後,我要隨那批示使巡三日海,巡完了,便是歸期。”
“曉得了。”
聞蟬第二日醒晚了。
謝雲章彷彿纏著她,說了好一會兒話。
這話聽著怪怪的。
聞蟬為她擇婿時,的確當真考慮過一番。
可聞蟬亦存著苦衷,想到元宵過後就要和人坦白,也不知這伉儷還可否做下去,也就偶然細究。
聞蟬被盯得心中發怵,想將困在他掌間的手抽回,使了幾次力,卻半分都退不出,反被人攥得更緊。
聞蟬隨便用了些早膳,親身抱著衣裳去亭子裡尋人,一起上蕭聲婉轉。
檀頌這一整日都魂不守舍。
腔調太隨便,像是小時候他得了甚麼時髦鮮果,叮囑人鎮在井裡,又奉告她:漸漸吃,都留給你。
又哄她:“好,我的命留給你來取。”
摩挲著,又說:“元宵以後,和我一起走。”
要過除夕,要守歲,都依他了。
毫無威懾,聽得男人低笑幾聲。
那躺在裡側,本該沉沉昏睡的男人,悄悄睜眼。
又被咬了一口。
不知是否憶起了先父先母,檀頌本日格外寡言,跪在那碑墓前,開口嗓音淡淡的。
“姐姐說,母親是為生我而走的,二老伉儷情深,母親走後,父親便一年比一年蕉萃。”
“到我八歲那年,父親也放手去了。”
她這是氣話,半分不真。
檀頌卻抿唇點頭,將那疊紙元寶投入火中。
檀頌不在屋裡,小巧小巧出去服侍洗漱時,聞蟬便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