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玄色的木質盒子，個頭不如何大，方剛正正菱角鋒利，盒子上麵刻著火焰的紋路，那金色紋路從烈焰當中伸展出來，一起迴旋包抄著玄色的木盒。

她伸脫手，悄悄推開一角窗戶，隻見風雪從窗縫中吼怒著湧出去，不覺打了一個寒噤。

柴亦楓低頭一看，皺眉：“這是甚麼？”

嶽無痕點點頭，也不再說話了。

寄月方纔開了鹿如微的房門，隻見窗戶大開著，而人已經不見了，北風從窗戶中灌出去，吹得窗紙嘩嘩作響。

柴亦楓站起家，將那藥碗推到一邊，低聲道：“早煉好了，送去吧。”

內裡裝著的，恰是她派人送去的藥。

風雪從窗外灌出去，繞過飛花閣裡的重重房梁，收回陣陣浮泛的哭泣聲。

月成如何會有這麼乖戾的孩子呢，定是她冇主意，將孩子寵壞了……

說著，將一碗熱湯端上來，柔聲道：“閣主這幾日骨傷又犯了，喝了這個嚐嚐吧。”

說著，拉過鹿如微的手在本技藝內心搓了兩下，低頭嗬了一口氣，笑道：“這裡有火爐——”

子時早已過了，師父該是睡著了的。鹿如微手裡握緊了阿誰小小的瓷瓶，想著她下山采購的時候經常見著那成叔，當年赤焰宮的令狐夫人又曾經救過她一命，聞聲寄月說成叔要死了，內心非常過意不去。

寄月一慌，袖子裡掉出一個盒子來，那盒子落在地上收回浮泛的咣噹一聲響。寄月見袒護不住了，抬眼怯怯看著柴亦楓，支吾一聲，隻得顫聲道：“奴婢送藥去，嶽、嶽女人說，要把這個帶給閣主……”

寄月跪下去，額頭抵在地上，哭道：“嶽女人說，如同此瓶……”

瓶子已經被人摔得粉碎了。

寄月柔聲道：“閣主，這孩子自幼死了爹，跟著孃親在大漠裡流浪，那老奴當然卑賤，但是到底陪了她十餘年，你固然與她有血緣之親，但是孩子還小，不懂事，哪兒能一時候就把你當娘普通對待了。更何況我也問了鹿女人，那日這孩子誤闖了飛花閣，把構造都攪散了，是被鹿女人吊起來拿劍指著的，這麼機警的孩子，逼急了甚麼胡話不說，偶爾說了那麼一兩句不是人話的，閣主念著她年紀小，彆和她置氣了。”

鹿如微將手探入懷中複又取出，隻感覺阿誰瓶子有千斤重，彷彿就這麼悄悄巧巧的一個小瓷瓶兒，就壓死了一個活生生的人。鹿如微哽嚥著說：“死者已矣，你也不要太悲傷了，我——”

柴亦楓看著那藥碗很久，感喟一聲：“罷了，你把藥送去吧。”

柴亦楓想著不由嘴角暴露了一絲溫和的笑，低頭看著阿誰藥碗。

呂子英手裡拿著那袍子，半晌纔回過神來，倉猝追去：“唉，鹿女人，你如何哭了？鹿女人，你等等我啊！”

寄月將袍子繫好，笑道：“這兩日天又冷了，讓她多睡會兒吧。”

是赤焰宮的東西。

這個年紀的孩子，應當最愛美吧？她記得閣中另有當年月成喜好的緞子，想要扔了又捨不得，一向留到那緞子過了時，現在，又已經再度風行起來，無痕常穿紅色，約莫那些會喜好那些款式。

不知不覺，那一碗藥已經見了底了，溫熱的液體流進胃裡，一陣暖和。

無痕如果不那麼倔就好了，像微兒一樣，或是像月成小時候一樣，靈巧一些，聽話一些，那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