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雖為邊鎮亦乃我大齊國土，朕將此重擔交給那孟常義，盼得是他不辱皇命、不負家國！而不是與甚麼契紇人勾搭！”

項天擇照實想到。每邁一步，心機沉重雀躍。走上近千步，至元殿方至。

竟鮮明是肅除嚴檜等人的周到打算！

“嗯？”轉聽得這些，項天擇立停了下來，鼻間悶哼，而頭側傾，麵顯不虞之色，眸含微薄涼意，冷道，

終他能把那些人趕出去叫他們看不著，卻不能叫他們聽不見。數月來他常不喜宮人服侍，現在便也不會被思疑，若突將那些人趕得遠遠的，怕還存“此地無銀三百兩”之嫌。

“耿公～、耿公，嗬。”

“哦？是誰。”

“你可先不承諾，隻等他幾次應求，於其快落空耐煩之時你再承諾，屆時若能於朕無益，你當又建功一件。”

時君臣閒談結束，項天擇由至元殿返坤極殿，身邊隻一當時覆命的小德子，而其彆人本是至元殿所分宮仆，自是留守至元。

不由大驚，但大驚過後，便是大喜。

耿繼忠饒是看不到，亦能發覺前人來勢不善，不由身子緊繃，隻候下文。

忙迎上，隨即膝彎身跪弓腰行揖禮，右手在內，左手壓右手在外，朗聲拜喝。

“臣耿繼忠拜見皇上！”

“好，那朕現在就去。爾等，都彆跟著。”

但見其緊跟在項天擇後，二人間約留得三步。小德子瞧前那位閒庭信步，麵上心上皆是隱憂，有些話欲說但不敢說，遲疑很久，狠了狠輕諫道：

“皇、皇上。”斯須，倒是小德子再開口。

卻都不如此時現在獨蒙皇上召見。

“滾～！”項天擇隻狠狠回了這麼個字。

“是，皇上。內臣曉得該如何做了。”小德子應下，頗靈巧機靈。

不幸了年逾花甲的老將，看新主大怒，一句話不辯論，冷靜受著。想他威名震懾天下，能讓他受如此委曲者，也就隻要誠懇奉養的君主了。

“嗯，耿公允身、平身。”

卻郭柳二人自是不然，問可懼？倒未幾懼。她們曉得此中些事，故略知項天擇所思所想、賦性為何，可逢到人突這模樣亦不免迷惑不已，不知變故出在那邊。

是所謂“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他真正要說的詳確在那張紙上，而大聲駁斥不過是掩人耳目。

“是，是，”小德子瞧這般，哪敢再說，連連認錯，錯愕不已，“內臣講錯、內臣講錯，請皇上恕罪。”

而項天擇彷彿置身虛無，腦中茫茫純白。

果在近前一齊腰高的書案上明晃晃置有那四物。項天擇兩眼頓一亮，三步並作兩步到案前，“劈”放開紙，再取鎮尺兩邊壓覆，旋即硯磨墨筆沾潤，

然心久難平，皇上召他是為何事？是為邊陲為常義還是……猜想越多越是難安，這會晤到人才微平複。

“嗯。”這纔回身持續前行，鑒戒便可不做多計算。

一行人因天子不知何故發瘋了般回趕，而不得不跟著倉促返回坤極殿。但見項天擇兩腳方跨入，便一手叉腰，一手大揮，帶得長袖勁舞：

一開口就能聽出話中歹意，耿繼忠不由心“格登”一下。

…

道如許詭異約得一柱香工夫，項天擇終要功成。他寫下最後一捺，力送筆端，緊而挪開鎮尺，看滿篇白紙黑字，“呼～呼～”吹上幾吹，慎重其事。

……

由是項天擇便一邊罵一邊將本技藝上的紙塞給耿繼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