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看一遍，就閉上眼喘一會，喘了一會，又展開眼，目光又落在那封戰書上。幾次數遍以後，他的麵前彷彿起了一層灰色的霧，那些筆跡俄然搖擺起來，他便仰開端閉上眼睛把身子癱靠在椅背上，久久不動，直喘粗氣。

接到禁軍呈上來的戰書，鄭納虎亟不成待的翻開綢布，信封上鮮明寫著：

古雲：“胡虜無百年之運。”其倒行逆施，民怨沸騰，雖因人事而至，實乃人神之所共嫉，六合之所不容，天厭其德而棄之之時也。

一名安南禁衛軍兵士撿到了弩箭，卻見箭桿上綁著一封用綢布裹著的手劄！

……

這是不太善於古文的林嘯事前在海防特地拜托龔振浩籌辦好的，龔振浩在災黎中找了數名秀才按照林嘯口述的意義幾次考慮潤色才擬就的。

恐怕……還真的不好對於啊！

但是，林嘯並冇有構造攻城，也不再派炮兵和城上玩對轟了，而是命人用弓弩向城頭射了一支弩箭。

……

凡蠻夷屬國，歸我者永安於中華，揹我者自竄於塞外。蓋我中華之民，天必命我中華之人以安之，蠻夷何得而治哉！

鄭納虎百思不得其解，茶飯不思，坐立不安。

予本大明舊港宣慰司麾下，淡馬錫衛百戶林嘯。今由眾所推，立起外洋義兵，忝為批示使，率師渡海，殄此惡棍凶逆。發憤臥薪嚐膽，南控閩越，北上直隸，率群奮力廓清，誌在逐建奴，除暴動，使民皆得其所，雪我中華之恥。

對方批示官莫非不曉得趁我皇城最空虛的時候一鼓作氣攻城嗎？等我海陽主力回援後，豈不是錯失良機了麼？

他們到底幾個意義？

他要先禮後兵，表白來意，逼迫安南小朝廷簽城下之盟！

戰書送到宰相府的時候，鄭納虎正心神不寧地負手踱步，一雙眉毛擰成了疙瘩。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事理他們不會不懂吧？

大明勤王義兵批示使檄安南都統使書：

寫出這封信的人，不是傻子就是瘋子！如果傻子還好說，就當是個笑話看，如果個瘋子，那他憑甚麼如此有恃無恐？

自我大明太先人天子入主中國，四海以內，罔不臣服，此豈人力，實乃天授矣。彼時君明臣良，足以綱維天下。

“他們的連生機銃，打得又遠又準……”那名叫鄭連歡的小軍官那天帶著顫音的話在他耳邊不竭反覆著響起。

……

予號令嚴厲，秋毫無犯，麾下後輩，忠義可昭。班聲動而北風起，劍氣衝而南鬥平，喑嗚則山嶽崩頹，叱吒則風雲變色。今路過安南屬地，因目睹我聖朝百姓流浪失所，其狀慘酷，乃停行佈施，略加安撫，可不勖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