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被砍頭的樊於期都比不上，好歹他冇了頭，還能留個名。

路上也冇敢停下來歇息，和沈父沈母分食了帶出來的餅，在車上燒了水，填飽肚子，不分日夜地趕路，易水已經結冰，水麵凍得足以支撐驢車行走其上。

宿池沉吟：“至公子的意義是，沈娘子是將軍的刀鞘？但是沈娘子出身平平，固然確切貌美，但是畢竟隻是皮郛，天下美人數不堪數，將軍連弑父都毫不躊躇，隻怕一定會真的將一個女人放在心上。”

【酒中，太子出美人能琴者。軻曰：“妙手琴者！”

中年男人笑起來，笑聲粗暴渾厚，“我家娃子有誌氣！”

“爹爹，這裡就是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易水嘛！”一垂髫小童神采通紅，依偎在中年男人懷裡，男人挑著扁擔，帶著產業和小兒過易水。

沈父看了看光滑的冰麵，停了驢車，翻到幾片粗布，跳下來將驢蹄抬起，裹上粗設防滑。

沈父綁了半天冇有綁好，她乾脆跳上馬車，幫著父親一塊綁。

“就好似冇有刀鞘的利刃，冇有韁繩的野馬，不受節製，不受差遣，建議瘋來，結果但是不堪假想，既然我要與他合作，天然但願他好好的。”他似真似假，似笑非笑，衣袍被北風吹起，好似謫仙，一聲輕歎埋冇在異化著北地蒼茫的冷風裡，“眼下幽州兵馬大半都在他部下，如果這時候建議瘋來，那可如何是好。”

她撥出胸中濁氣。

兩岸冷落荒涼，三三兩兩的行人裡，驢車並不算太顯眼，這也算得上是她一起逃命時的一絲安撫，她在車裡換了一身褐色的粗布裙子，又將垂下的青絲挽起，用土色粗布包裹起來，梳成婦人髮髻。

垛口處，一白衫男人背手而立，含著淡淡笑意，望著官道上，漸行漸遠的驢車和馬車。

城樓上旗號招展，青灰色的城牆之上，是二層三重簷歇山式的城門樓，遠遠看著，彷彿一座巍峨青銅巨獸冬眠在此。

邱小雲一步一步地走近，皂靴踩在地上散落的柴火上，突然收回“嘎吱”的聲響。

手中的盆轟然掉在地上，彷彿砸在她心底，每一根柴都彷彿變成了一根針，紮在她心上。

天快黑了，過了易水，得找個處所歇息。

本來有些倦怠的心俄然又收回新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