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又沉進水裡，撲騰著雙腿，將竹籠舉得更高。

太沉了，竹籠又沉了下去。

冇有路，無處跑。

無數的晶瑩似寶石的水珠落在無窮碧色的蓮葉和粉白柔滑的荷瓣上，又順著蓮葉和花瓣的紋路蜿蜒落下。

“已經晚了，你們彆希冀還能救上來了。”那仆婦掙紮脫開身，驚魂不決道：“那籠子下頭墜了石頭，一扔出來就沉了，現在這回，怕是早就滅頂了，彆華侈工夫了。”

如此來回幾次。

水起，風生，風裡裹脅著荷花蓮藕的香氣，無數的竹竿一下一下點在水麵上，小舟上的人神采沉寂莊嚴，義不容辭。

裝著人的竹籠高聳地在水中浮起來。

像是在停止一場昌大的祭奠，要將純粹的祭品獻祭給虛無的神靈。

行刑的管事已經大搖大擺拜彆喝酒了。

女人笑起來，笑著笑著流下兩行淚，混在滿臉的水漬上，消逝不見。

曼兒力量彷彿都被抽乾，額頭有力地抵著竹籠筐的篾條，和女人隔著籠子肌膚相貼。

緩緩地附在她紅腫的額頭上，替她擋下一次一次落下來的棍棒。

“真是奇特，明顯綁了幾十斤重的石頭，如何還浮得起來。”

“冇有將那孩子一併捉返來充作苦役已經算是開恩了，畢竟是家生的奴婢。”另一人搖點頭，“不知好賴，不知廉恥。”

但是她不會水啊。

誰也想不到，如許的人，會是彆人丁中膽小包天不知廉恥的逃奴。

她心完整涼了下來。

竹籠完整沉了下去。

阿誰誠懇巴交，沉默寡言，帶著個孩子餬口的女人。

模糊卻能看到是碧琇。

“我再也不怪你了。”她氣喘籲籲，抬袖子抹了把視線，卻冇用，她俄然想起家上衣服早就都濕透了。

“娘你彆怪我！”

“為甚麼就是要跑呢，嫁給胡管事多好，不愁吃喝，主母賜婚，還能送一筆嫁奩做陪嫁，恰好要跑。”

她繃直腳踝，冒死地踮著腳，想讓籠子再浮得高些。

過了一會，曼兒神采通紅浮出水麵換氣，又沉進水裡。

她瞪大眼睛，看著遠處的人影。

又是一塊幾十斤重的石頭砸進水中，綁在石頭上的繩索另一端繫上竹籠。

插手科罰是大事，更何況還是家奴和外人通姦生下的野種。

她竟然真的遊了疇昔，將裝著成人，還吊著石塊的竹籠拖了起來。

銀霄怔怔站在岸邊瞧著，彷彿看到了本身。

“傳聞還在外頭跟個窮男人生了個野孩子。”仆婦斜眼在氣喘籲籲跑近岸邊的幾人身上掃了一圈，最後停在了神采慘白的曼兒身上。

無數的棍棒落在起起伏伏的竹籠上，落在曼兒浮出水麵的腦袋上。

曼兒非常的溫馨，像一隻會鳧水的鴨子，冒死地往水池中間遊。

她浮出水麵換氣，臉憋得通紅，大聲哭喊，嗆了一口水，她一邊咳嗽一邊哭喊。

就在銀霄和青翡已經絕望時，那竹籠又冒出了水麵。

“是我冇用......”曼兒嚎啕大哭：“我最冇用了。”

她垂垂筋疲力竭，一口氣能憋的時候越來越短。

她抓住竹籠的邊沿，手腳並用地往岸邊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