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後,蘭溪領著聽雨,一道去了正院,又跟三太太關在房裡說了半晌的話。第二日,寧遠居內便傳開了。昨日九女人在園子裡走失的事兒,阿誰幾乎害得兩個女人從假山上跌下來的柳黃被攆去了漿洗房,怕是再無翻身之日了。而阿誰柳絮,三太太雖饒了她,卻還是降了等,罰了兩個月的月錢。這還不算,也不知是不是因著這事,三太太和五女人都對她不太放心,各自從本身房裡撥了一個跟前得用的二等丫環到九女人房裡頂了兩個一等的缺,管到了那柳絮的頭上。一個是三太太房裡的穗兒,另一個則是五女人房裡,那日救了兩位女人,立得一功的聽雨。
蘭溪聽罷,冇有頓時應允,但麵上卻多了兩分深思,她將已經半涼的茶盞擱回幾上,“媽媽覺著聽雨比著枕月、流煙如何?”
上回書說到蘭溪就柳絮的事兒上向秦媽媽問計,秦媽媽深知這是蘭溪拋來的第一次磨練,天然冇有藏拙的理,略略考慮半晌,便道,“依奴婢看,那柳絮有太太護著,九女人也非常捨不得她的模樣,不管忠奸,失了此次機遇,女人要想動她,也不是一時三刻的事兒。二來,這柳絮究竟是忠是奸,女人既然一向派人看著,卻冇尋得半點兒馬腳,要麼,是她當真表裡如一,要麼,是她心機之重,掩蔽過深,不管是哪一種,女民氣中既然存了疑慮,為了九女人,那必定是要弄個清楚的。而這柳絮這一回固然逃過一劫,未被攆離,但她冇有看好九女人,讓九女人幾乎出了事兒,她便有錯。有錯就得罰。女人之前找的人因著未能近身,密查的有限,現在,卻能夠藉著這個機遇,放出來一雙眼睛一雙耳朵,並且就放在那柳絮跟前,讓她躲無可躲。”
蘭溪輕挑起眉梢,冇有答覆,嘴角勾起,道,“媽媽去把聽雨叫出去吧!”
蘭溪房裡的幾個大丫環內心都在嘀咕著,本日到底在小花圃裡產生了何事,怎的女人從太太房裡返來,就發了大火?她們雖跟著去園子裡找九女人,卻冇跟著女人在一處,到底出了何事,清楚的除了女人跟前的秦媽媽,再就是一向服侍著女人一道的聽雨了。何如聽雨此人對女人的叮嚀那是一絲不苟,若冇有女人的叮嚀,恁是你常日與她再要好,她的嘴也緊得跟蚌殼一樣,你彆想撬開聽得一字半句。在一起這麼幾年了,誰還能不曉得誰啊?以是,誰都冇費阿誰工夫問聽雨甚麼,歸正問了那也是白搭勁兒。這會兒再見著秦媽媽親身出來,喚了聽雨出來,幾人除了相互互換了個眼神,便也乾脆撩開了手,不再去想,自去忙各自的了。
聽到此處,蘭溪的神采驀地變得有幾分奧妙,“媽媽是說…….”
走著繞過兩叢灌木,麵前豁然開暢,映入視線的不是甚麼無邊風景,而是有些難以言說的……斑斕畫麵。一架枝蔓細弱的忍冬藤,根莖被花匠盤成了柱子,枝蔓在頂上攀沿纏繞,密密匝匝,長成一個偌大的涼棚,如果炎炎夏季,定能帶來一棚清冷,即便是在這寒天兒裡,那一架的濃綠仍讓人感覺可喜。更可喜的是花架下紫衣少年背身而站,微微垂著頭不知在說甚麼,麵對著的女孩兒微微仰著臉,滿臉的笑意,眸光閃動如同星子,那張臉,蘭溪和宋芸芸都不陌生,可不就是她們的朋友仇家,蘭六女人蘭灩是也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