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溪眉心一蹙,想要掙開,才發明慈雲的手掌出乎料想的倔強,死抓住她的手腕,似在狠命捏揉她的骨頭,她想動,邊上有人按了她的肩頭,她轉頭,瞅見陸詹沉肅的臉,本來已緊提起的手,又寂然回落了下去。罷了,固然麵前的這一實在在奇特得很,但好歹她知,師父不會害她。
陸詹一噎,轉而鬆了神采,拍撫著胸口,一臉“好險、好險”,抬起眼,對上慈雲玩味的笑,神采又是一僵,哼哼兩聲,擺出端莊嚴厲的師父臉,望向徒兒,光亮正大轉了話題,“人呢?走了麼?”半個字不提下棋的事,家醜不能傳揚啊,不能傳揚。如果曉得他收了個門徒,下得一手臭氣,棋品更是臭不成聞,還不得被這老禿驢笑掉大牙?以是,不能說,打死也不能說。
蘭溪很想抗議,她又不是傻子,味道好或不好難不成也品不出?
蘭溪聽出了火氣,無辜地眨眨眼,莫非這茶非常精緻,讚不得好?
蘭溪早前並不信這些怪力亂神之事,但自莫名死去又魂歸兒時,被陸詹說破的那一天起,她內心便是將信將疑,模糊感覺她師父確切有些分歧平常的本領,但那回以後,倒是再無閃現,覺得她師父隻是瞎蒙的。可本日,蘭溪偷眼瞄著陸詹,神采猜疑。
蘭溪點頭,“瞧見了。與那位先生閒談了幾句,他還邀我與他對弈……”
但是,做師父的不給她自辯的機遇,手一擺,轉了話題,眉輕擰,帶著嫌惡和不耐煩,“葉君恒……你出去時有冇有瞧見草亭裡有個病秧子?”
隻是……眉心緊蹙,還是忍耐,若非此人是年紀一大把的得道高僧,又有師父在側,他這番行動還覺得在占她便宜呢。
慈雲見這師徒倆一個吹鬍子瞪眼,一個無辜得茫然不知,倒是被逗樂了,忍俊不由哈哈笑了起來,“老衲這茶本日既能得了小施主一句好,便也算是尋得知音了,幸甚,幸甚!”
話未畢,陸詹已是驚得變了色彩,拔高音量嚷道,“他邀你下棋,你不會承諾了吧?就你那手臭棋藝,為師早說過最好藏著捂著……葉君恒可不是省油的燈,完了,完了,這回臉丟大了。”
慈雲感喟了一聲,終是也伸脫手來,先是細看了蘭溪的掌心紋路,又與蘭溪手掌相貼,閉上眼來,不知是出了神,還是睡著了,便是久久冇了聲氣。屋內也冇有其他的聲音,陸詹屏著氣,凝著神,有些嚴峻,蘭溪則有些莫名其妙,卻又掩不住獵奇地存眷著慈雲這神神叨叨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