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溪點點頭,隻得感喟著承諾。罷了,固然她不知靖北侯府下帖子給蘭府事合企圖安在,但多數與婚事無關,既是如此,那便走一步,看一步就是了。
聽到這兒,蘭溪是滿心的無法,娘啊,為甚麼在你內心,來一趟靖北侯府比進宮還要慎重其事?
在接到她們時,耿三夫人早已遣了身邊人先行通稟過了,以是待得蘭府世人到得近前時,便已見著垂下的棉簾子邊上立著一人,高挑曼妙的身材,即便到了這寒冬當中,仍然隻穿了薄薄的夾襖、綢裙,垂首恭立在門邊,鵝蛋臉白淨紅潤,五官端方美好,通身的氣度不輸普通富朱紫家的令媛,見得蘭老太太一行人,便已屈膝福禮道,“夫人讓奴婢在這裡恭迎老封君和各位太太、奶奶、女人們,給各位存候拜年了。”而後,又轉向耿三夫人,又是一福身,道,“三夫人辛苦了。”
蘭府的馬車到時,靖北侯府中門大開,已是客似雲來,熱烈不凡。兩世為人,這還是蘭溪頭返來這耿家街,馬車駛進中門時,她悄悄從閒逛的車簾裂縫裡往外看,看不全,但也瞧見了巍峨矗立的朱漆大門,門匾上黑底金漆的靖北侯府四字從眼中閃過,傳聞是先帝活著時,禦筆親書,足見天家看重。馬車進得大門,駛上一條筆挺的甬道,兩側栽種樹乾筆挺的樺樹,現在,樹葉落儘,但卻彆有一番莊嚴,樹後,左邊是一個偌大的演武場,右邊有牆,流雲狀絮絮放開,隱見屋舍彷彿,青瓦覆頂,簷獸蹲立,隻怕是靖北侯府外院地點。那片屋舍模糊透著剛正之氣,非常寬廣,馬車直駛了半柱香的時候,纔將那片屋舍落在了身後。
甬道不再筆挺,一個左轉,停在了一麵青石雕鏤雙獅舞珠的影壁之前,蘭溪便知,這是到了。流煙在前,先下了馬車,伸手將蘭溪扶下。那邊,已有熱切笑著的婦人滿麵笑容地迎上了蘭家世人。蘭溪一看那婦人,一身黃櫨織大紅牡丹寶藍色寶瓶皮襦襖,下係一條牙色素麪灰鼠皮裙,外罩一件藍灰色素麵滾毛披風,華髮盤雲,簪赤金鑲翡翠鏤牡丹繁華的頭麵,笑容滿麵,一身繁華,但較蘭溪見過的兩位侯夫人卻少了兩分底氣與雍容,蘭溪心中便已稀有。
蘭溪說的蘭三太太也不是不曉得,但她卻仍然不敢掉以輕心,“不管如何樣,固然不是親生的,但四郎畢竟要規端方矩喊她一聲‘母親’,有些事情繞不開她。”
靖北侯府位於內城南淩雲坊內,與皇城不過隔著兩條街的間隔。淩雲坊是達官朱紫雲集之地,而一門兩侯的耿家是貴中之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