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笙一起快馬加鞭趕回了洛邑顧府。
這工夫對方已藉著火光看清楚了她的長相,此中一個麵露驚詫:“……小九?”
文笙想了一想:“祖父所彈是……寒潭深水?”
“做甚麼的?”劈麵傳來一聲喝問。
文笙領命,她自幼耳濡目染,記性又好,對聽過的琴曲總能大抵有個印象,顧衡現在正在彈的這一曲,她卻向來都冇有聽過。
文笙未受禁止,進到了禪寂閣。
文笙勉強笑了笑:“祖父住在這高閣上未免孤寂,笙兒返來與您做個伴。”
軍士們手中的火把映紅了整條長街,文笙冇有去看那一張張神情各彆的臉,到了街口飛身上馬,丟下韁繩,悄悄在馬背上拍了一記,叫它自行拜彆。
顧衡漸漸皺起眉頭:“笙兒,你如何這個時候返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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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不是她要勸得顧老爺子同意,以她嫁入田家來化解這場滅族大劫?
閣內燃著梵香,窗戶半掩,閣外風雪異化著幾瓣梅花飄飛出去,這麼冷的天,顧衡隻穿了件薄弱的白袍,跪坐在長案前,案上橫放著他的琴。
文笙聞言點了點頭:“多謝成全。”不再多說,緊緊身上的玄色大氅,快步往顧府而去。
“朝廷的雄師很快會殺至,不過孫女返來時聽到流言甚烈,都在傳我們顧家已向田賊歸降。”
誰都冇想到這個出事時不在洛邑,幸運逃過一劫的顧文笙會在這個時候趕回家。
文笙有些恍忽,顧衡一曲彈罷,昂首問她:“如何?”
時斷時續的琴聲中“劈啪”燃燒聲越來越響,炙人的熱浪由四周八方向祖孫倆撲來。
文笙端方坐好,顧衡在她身後,握住了文笙的左手教她按弦取音:“七絃五音你爹爹當初都教過你,祖父再來教你幾個簡樸的指法,來,這是曆,這是撮……”
兩人都冇有提及已然慘遭不幸的親人。
老仆顧江像截枯木悄無聲氣守在門口,聞名譽來,眼睛一亮,低聲向內稟告:“老爺,是九蜜斯。”
到厥後,她幾近記不清路上顛末端多少城郭,碰到了哪些人,隻記得那一日六合暗淡,半空裡如碎剪鵝羽,放眼望去,到處都是白茫茫的飛雪,連路途都看不甚清楚。
文笙一起揪著的心絃這時候才轟然斷裂,紅了眼睛喚道:“祖父!”
那位世兄冇有答覆他,幾人默不出聲,心下百味雜陳,儘皆回身向顧府望去。
文笙淡淡迴應:“是我。我欲出來勸說祖父,還望世兄行個便利。”
大雪無聲落下,沾到她翻飛的衣裳下襬,跟著她的行動,玄色裡便像是連續開出很多紅色的絨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