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親們，這兩位是縣城來的趙老闆和孫老闆。"穀大春指著那兩人說話的調子都變了。

火把的光照在周大民臉上，那眼神鋒利得嚇人。

周大民眉頭一皺："啥外埠人？"

"這小我麵獸心的東西！"娘氣得直顫抖，"連親生兒子都坑！"

幾小我忙活到天亮，總算把圈套都修好了。晨光熹微，山間升起薄薄的霧氣。

王大爺孔殷火燎地跑出去："大民！不好了！"

"娘，您彆活力。"周大民安撫道，"我能對付。"

玲玲從速端來一碗熱粥："哥，快趁熱喝點。"

"大民，這事得防著點。"李叔說，"這類人甚麼事都乾得出來。"

院子裡的老母雞帶著幾隻小雞出來尋食，咯咯地叫著。這幾隻雞是客歲用賣野味的錢買的，現在已經下蛋了。

供銷社門口早就圍了很多人。

"我們是縣城飯店的采購。"阿誰高個子的趙老闆笑眯眯地說，"今後野味都由我們收，一斤多給兩毛錢！"

"哥，那小我渣不會再來拆台了吧？"玲玲一邊縫一邊問。

"怕了？"周大民揪著他的衣領，"要不要讓公安同道評評理，看看半夜半夜粉碎彆人生存是個啥罪名？"

公安局離他們村有二十裡地，騎自行車都要走一個多小時。

穀大春被踹了個跟頭，嘴裡罵罵咧咧："你們這些兔崽子，敢打長輩？"

這粥是用前幾天賣野味換來的糙米熬的，香味飄得老遠。

周大民接過粥碗，聞著那熟諳的香味，內心一陣發酸。這是用前幾天賣野味換的糧食熬的，摻了幾粒花生米。

"走，去看看！"周大民起家就要走。

"你也配叫長輩？"周大民嘲笑著說。

"徒弟，要不我們把他捆起來，送公安局去！"劉二虎上前一步。

"咋了？"周大民放下粥碗。

想起那些年的事，周大民就恨得牙癢癢。當年爹走後，這牲口把祖產都賭光了，害得娘帶著他們吃了多少苦。

"等等！"玲玲拉住他，"換件潔淨衣裳去。"

"一時胡塗？"周大民又是一腳，"你啥時候復甦過？"

"阿誰牲口又來找費事了？"娘皺著眉頭問。眼角的皺紋裡都是勞累的陳跡。

"怕他個球！"王鐵柱擼著袖子，"他要再敢來，我非打斷他的腿！"

當時候，他們連飯都吃不飽。每天都是稀粥鹹菜，逢年過節才氣吃上一頓白麪饅頭。

穀大春連滾帶爬地爬起來，衣服上沾滿泥土："你們。你們給我等著！"

玲玲坐在門檻上補綴哥哥昨晚撕破的衣服，針線活跟娘學的倒是不錯。

"大民，喝碗粥暖暖胃。"娘把熱騰騰的粥端過來。

"冇事，都措置好了。"周大民笑著說，但臉上的怠倦卻如何也粉飾不住。

穀大春穿戴件半新不舊的藍色中山裝，滿臉對勁地站在那。

回到家，娘和玲玲都冇睡，在院子裡來迴轉悠。

這年代，能跟縣城做買賣的冇幾個，那牲口是從哪找來的人？

"還敢嘴硬？"張來福擼起袖子就要追。這年青人脾氣大，平時最看不慣這類欺負徒弟的人。

王大爺也來了，手裡掂著菸袋："就是，這類人連牲口都不如！"

穀大春捂著被打紅的臉，靠著一棵老鬆樹站穩："打死人了啊！這是要逼死親爹啊！"

"那不是。那不是手氣不好嘛。"穀大春縮著脖子，滿臉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