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老太太懶得理她的辯白,隻道:“你們都冇有辦過白事,這幾天固然麵上還成,底下也有些慌手慌腳,垂教員的好歹還經曆過,她來幫手辦理,你們也輕省些。”
老太太哭得多次昏迷,又跟老太爺抱怨不該送了兒子去火線,哀痛之下不擇言,說得有些過了,俞老太爺本就悲傷,被老妻一激,生生吐出兩口血來,偏這時候最無能的呂氏也倒下,隻要王氏小古氏兩個籌齊截家大大小小的事。
王氏方纔被當眾下臉,很有些不甘,此時定要把呂氏也拉下水才甘心,因而便道:“我們是冇甚麼,隻是……怕如姐姐會多想。”大太太閔氏和呂氏恰是大房裡一妻一妾,任誰都曉得她們是水火不容,王不見王的兩人。
俞元薇悄悄皺了眉,揮揮手:“罷了。”她令人叫幾個mm來此,是因為此時大人們都有事情忙,她擔憂底下人是以忽視了甚麼,這才美意接了她們來,誰知俞華薇還是如許不承情。她想了想,又道,“叫宋媽媽去各處叮嚀一聲,幾房少爺女人們的院子都看嚴些,如有偷空耍懶忽視了主子的,一經查出必然重罰!”卷青領命去了。俞元薇這番氣勢姿勢,當仁不讓的孫輩中第一人,幸而俞華薇不在這裡,不然隻怕又是一場官司。
俞家在荊城運營數代,祖上又曾出過三公,是荊城很馳名譽的人家之一,此次為兒子辦喪事,固然名聲上並不如何光彩,但荊城的大戶人家都給了麵子,來的都是幾個當家人,本地知府諸官雖礙於公論不好親身前來,卻也遣了家中兒子前來致祭。
俞老太太眯了眯眼,冷冷道:“垂教員的是俞家媳婦,回家是天經地義的事,慧丫頭是明理之人,那裡會多想甚麼?”
小古氏聞訊,忙不迭起家,略清算了一下就往永德堂去了。
俞明薇緊挨俞元薇坐著,拉了她的袖子問道:“大姐姐,六叔他真的出事了麼?”
但彆人背後裡如何群情,俞家一時是顧不到了,現現在,它內部正亂成一團,能保持大要的光鮮已是不易。
小古氏未出閣時,曾聽過閔氏之名,也曾親目睹過她管家理事的乾脆利落,果不其然,閔氏一回府,接了對牌,不過半日工夫,便將一個混亂局麵打理得井井有條,底下人有輕視她,偷懶耍滑的,被抓住丟進柴房,雖不責打,但每日隻給一碗見水不見米的清粥捱餓受凍,這些奴婢平日作威作福,那裡受過這個罪,不出兩日就餓得哭爹喊娘。摒擋了幾個出頭鳥,殺雞儆猴,世人被震懾,也都不敢不敬。
忙了一整天,小古氏滿身痠軟,怠倦地半躺在榻上安息,點翠跪在腳踏上給她捶腿。忽而滴翠倉促出去,見她閉著眼,眼下一片青黑,顯是累得狠了,滴翠便躊躇了一下,卻因為事情實在嚴峻,隻得低聲喚醒小古氏。
這時,卷青倉促出去:“回女人,二女人說她在本身院子裡很好,就不過來了,三女人也留在二房院裡。”
俞秋薇靠著一旁的盆景架,手指悄悄摳著嵌寶金條盆上的祖母綠,低聲喃喃:“六叔是個好人。”
俞老太太嘲笑一聲,道:“你再掐尖奪權,也犯不著和一個住在庵堂的人去奪去搶。她一個吃齋唸佛半隻腳入了佛門的人,還能搶了你甚麼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