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厚重雨簾,淩寒吃力地昂首朝她看來。
那鞭子下墜的力道不容小覷,她柔滑的手心當即皮開肉綻排泄鮮血。
眼看魏思音一言不發地朝裡闖,侍衛上前攔道,“長公主殿下,內裡剛動過刑,未免衝撞了您,您不能出來。”
可公主如何會體貼他?
瞥見是她,他眼裡先是閃過錯愕,又很快變回死普通的沉寂。
淩寒盯著她,通俗的黑眸噙滿了驚人的寒氣,“公主冇做錯事,為何要悔?”
但上天還是賜她重新來過的機遇。
他那冰冷的眼神,讓魏思音遍體生寒。
雨下得這麼大,這位高貴至極的嫡長公主連鞋都冇穿,看那模樣是一起倉猝跑到內侍省,緣何如此焦急?
她白淨的麵龐因為慚愧和懊悔漲得通紅,強忍著哭腔道,“淩寒,我悔怨了。”
顧沅戰役康,一個是她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另一個是她同父異母的庶妹,他們是她宿世時最為信賴的人,但揹著她暗通款曲,親手將她置於絕境。
天涯滾滾驚雷翻湧不定,大雨滂湃而下。
“內侍淩寒膽小包天在貢酒裡下毒,原意是要毒害寧國公府世子顧沅,毒酒卻被平康公主誤飲,若不是有神醫相救,公主怕是凶多吉少。淩寒犯下此等滔天大罪,當即押入天牢等候問斬!”
哀莫大於心死。
顧沅再三警告她千萬不要信賴淩寒的任何言語,以是在貢酒下毒案事發後,她怒不成遏,認定淩寒是貴妃的嘍囉,曾經對她的好如同裹著蜜糖的砒霜,騙她至深……
而淩寒常日裡少言寡語,從冇對她說過量動聽的話,但深受委曲卻不懼內侍省的酷刑,也不怕身首異處。
還記得顧沅撫著她顫抖柔弱的肩膀,情真意切地看著她道:
可顧沅戰役康卻聯手棍騙她,用他們苦心編造的暴虐謊話,讓她誤覺得淩寒是貴妃派到她身邊的特工。
說著,他又淺淺一笑,“是了,公主悔的是為何冇能早日看破主子的真臉孔,差一點就讓主子對顧公子下了殺手。主子罪該萬死,最後隻求公主一件事。”
她隻會體貼顧沅。
魏思音咬著嘴唇冇有說話,淩寒俊極的麵龐上閃現出冷冽笑意,嗓音沙啞降落,“主子多麼卑賤之人,怎配勞動公主親來觀刑?”
“公主,不能去!”
常日最重視儀態的她現在風采儘失,撒開了腿像鄉間野丫頭,孤注一擲地朝內侍省的方向跑去。
重生後的魏思音不顧女官的驚呼,來不及穿鞋就跑出大殿。
魏思音在暴雨中冷著臉,一把將擋在身前的人推開。
可她聽後做了甚麼?
李侍監說側重重抬起手又落下,眼看鞭子就要落在淩寒身上,魏思音呼吸一滯,情急之下她來不及反應,全憑身材的本能快步衝上去,擋在淩寒身前抓住鞭子。
顛覆大齊皇朝之人,也恰是他們。
“貴妃已經害死了你的母後,現在還要來害你將來的夫婿。而淩寒當年操縱你的憐憫之心來到你宮中,在你身邊待了這麼久,常日裡對你忠心耿耿,這麼多年的伴隨,都隻是騙局!這個世上,除了皇上和太後,至心對你好的隻要你的阿沅哥哥。”
而淩寒——
昭華十七年,三月初十。
他怕的隻是她不信他。
那雙深不成測的鳳眼低垂,無聲的順從讓魏思音謹慎翼翼地收回擊。
淩寒明淨無辜,所謂的貢酒下毒案,底子就是顧沅戰役康聯手設的局!
一身海棠紅的宮裝被雷雨打濕,上好蜀錦緊貼在她白瓷般的肌膚上,勾畫出她剛到及笄之年,身材初豐的風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