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寒幽深如淵的眼底終究現出一抹隱晦的心疼,又轉眼即逝。
常日最重視儀態的她現在風采儘失,撒開了腿像鄉間野丫頭,孤注一擲地朝內侍省的方向跑去。
眼看魏思音一言不發地朝裡闖,侍衛上前攔道,“長公主殿下,內裡剛動過刑,未免衝撞了您,您不能出來。”
魏思音咬著嘴唇冇有說話,淩寒俊極的麵龐上閃現出冷冽笑意,嗓音沙啞降落,“主子多麼卑賤之人,怎配勞動公主親來觀刑?”
魏思音的麵前一片恍忽,也不知恍惚了她視野的是雨水,還是眼淚。
說著,他又淺淺一笑,“是了,公主悔的是為何冇能早日看破主子的真臉孔,差一點就讓主子對顧公子下了殺手。主子罪該萬死,最後隻求公主一件事。”
他在舒雲宮跟了她十年,明顯身負絕世武功卻甘心留在她身邊,啞忍負重隻為護她安然。
“淩寒此生隻認公主這一個主子,即便粉身碎骨萬劫不複,淩寒也毫不會叛變公主,請公主明查!”
但上天還是賜她重新來過的機遇。
雨下得這麼大,這位高貴至極的嫡長公主連鞋都冇穿,看那模樣是一起倉猝跑到內侍省,緣何如此焦急?
“公主,不能去!”
那雙深不成測的鳳眼低垂,無聲的順從讓魏思音謹慎翼翼地收回擊。
李侍監嚇得跪地叩首告饒。
這句看似體貼的話,卻將魏思音的心淩遲了千百遍。
顧沅戰役康,一個是她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另一個是她同父異母的庶妹,他們是她宿世時最為信賴的人,但揹著她暗通款曲,親手將她置於絕境。
她隻會體貼顧沅。
可顧沅戰役康卻聯手棍騙她,用他們苦心編造的暴虐謊話,讓她誤覺得淩寒是貴妃派到她身邊的特工。
蠢到這份上,錯信了不該信之人,卻將至心待她的人當作叛徒,最後落得自焚而亡的了局,實屬她該死。
那鞭子下墜的力道不容小覷,她柔滑的手心當即皮開肉綻排泄鮮血。
“公主,主子不是用心傷您——”
而淩寒——
他怕的隻是她不信他。